伴着阵阵尘土翻飞,她们仍旧在那儿来回翻滚,哭闹声可谓此起彼伏。身子滚着滚着,偶尔还会在众人面前露出那白皙如雪的肌肤,可她们自己却全然不顾这失态。
之所以会有这一番景象,缘由是他们一家老小的盘算,便是死乞白赖地让孙盼给出一大笔补偿金,以此来安置自家老娘的后事。他们心里头琢磨着,如此就无需动用自家的钱财了。
赵梅望着眼前这状况,对刘坏水一家老小的言行,心里不由泛起阵阵悲哀和深深的厌恶,可又没办法去劝他们别闹
她轻手轻脚的,好像生怕惊到谁一样,走到大姨孙貂蝉旁边,拉住她的胳膊,泪眼汪汪地开口:“俺大姨,咱跟舅爷家都是亲戚,算了吧。
别闹了,这样既伤了自家人的感情,又让乡里乡亲看了笑话,影响实在不好呀!”可赵梅苦口婆心劝了半天,一点用没有,孙貂蝉连理都不理她这番良苦用心的劝解。
然后,无奈的赵梅又噙着泪水来到婆婆刘丹面前,苦苦哀求:“婆婆,您就别这样了好不好?这样不但伤了亲情,还会招来好多乡亲看笑话,影响太坏啦!”
刘丹就只是扭过头,用那恶狠狠的眼睛使劲瞪了儿媳妇赵梅一眼,接着又配合她姐姐孙貂蝉,在地上翻滚扭动着身子,不停地哀嚎着……
满腹委屈的赵梅,呆立在一边,不停地暗自垂泪。心里就想:这一大家子的老少都是啥人呐!咋啥事都不跟人讲道理呢!就算是亲戚也能这么无情。
脑子缺根弦五十多岁的刘坏水,这时候跟个小孩儿似的,哭着喊着:“哎呀,俺老婆哟,打这以后,你可就不能跟俺说话,给俺做饭,陪俺睡觉喽!”
谁能想到,他竟然就在他那八十岁的丈母娘面前,跟妻弟孙盼提出极其荒唐的要求:要老婆!还非得让他老婆复生,不然这事没个完。
理由是他好心好意带着全家来帮忙做事,结果却把自己心爱的老婆给累死在外头了。
刘坏水那八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岳母洪氏,被气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举起那骨瘦如柴的左手,咬牙切齿地给了刘坏水狠狠一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响,硬生生地扇在刘坏水的面颊上。
紧接着她又用那不停颤抖、跟寒风中枯叶一样的右手指着女婿刘坏水,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刘坏水啊,刘坏水,你可真是坏到流坏水,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个混蛋!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让我上哪儿给你弄个老婆去?别说不能生了,就算下辈子再生十个八个闺女,也绝不会像这辈子脑子一糊涂,把闺女许给你这种人当老婆!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再来恶心老娘我了!话音未落,洪氏就用双手不停地狠狠抽打自己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寒风呼呼地吹着,冷得刺骨,仿佛要把这世间的一切都给冻结了。灰色的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点阳光,整个村庄都被一种压抑的氛围笼罩着。
孙盼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场原本简单的吊丧,竟然演变成这么一场闹剧。
他想起小时候和姐姐孙赖尔一起玩耍的日子,那时候他们多快乐、多无忧无虑呀。可现在,姐姐已经走了,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和纠纷。
孙盼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绝望,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里,亲情又算个啥呢?
人们为了自己的那点好处,可以不顾一切,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亲人。
他盯着姐夫刘坏水那一大家子父子女,看着那一张张丑陋的脸,心里不由得涌起满腔的愤怒和深深的厌恶。
孙盼知道,这场闹剧还没结束,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怎么在这个充满了人性丑恶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寒风还在那儿肆虐着,好像在嘲笑这世间的一切。孙盼默默地转身,走进屋里。他决定不再理会外面的喧嚣和吵闹,就让自己沉浸在回忆和悲伤当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