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马岱平时多读些书,再向世家豪强学习下各大世家的历史,他就会知道谢家是北地大族,西汉末年的大鸿胪射咸(本姓谢名服)就是出自北地谢氏,不过马岱虽然多经刘备、诸葛亮的照顾,在这些方面依然是精通六窍状态,所以他只是干巴巴回应:
“啊,你们是城中大户么?是来代表太守投降的么?”
坦白的说类似的环境下应该是双方你来我往互相试探,然后达成一些协议——比如投降、或者城中出一些犒军的钱粮换取退军,又或者是其他协定,不过凉州是个例外,这里的人们粗犷而好爽,谈不拢就抽刀子看似对面,谢琳也早已习惯了厮杀汉们不按套路出牌的做法,于是他简单地阐明了自己的目的:
“非也。琳乃是为将军大军安危前来,将军可知自己将大难临头否?”
这是谢琳在以往与人交流的过程中屡试不爽的套路——先是告诉对方已经大难临头,然后告诉对方自己有解决的办法,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对方就会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然后他如愿看到了马岱疑惑的神情:“难从何来?”
谢琳立即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将军为汉室效力,重现祖上荣光,可惜汉室暗弱,不能给予将军匹配的待遇,如今将军西征只能以羌人为主,然而羌人无义,反复无常,又有内外连结,我谢家已知悉贵军中有羌人与西羌勾结,寓以临阵之时倒戈,共击汉军,届时将军首尾不能相顾,怕不是要客死异乡,是以琳不忍心见伏波将军之后遭此劫难,特来相救。”
“噢,那先生有何计策救我?”
“如今汉魏相争,皆无暇西顾。将军可在此数日,自有琳去城中游说,令富户为将军筹备钱粮,将军可驻营自守,不与贼人可乘之机。待钱粮筹齐,将军便带其返回天水,上奏河西已平,自有汉室封赏,张掖郡也可挂汉军军旗,为将军印证,自然无需担心羌人来袭,岂不美哉?”
马岱总算听明白了,说白了还是赎城费——以前碰到游牧民族小规模袭扰的时候,一些小城如果觉得血拼不划算,就会出些钱粮换取对方不要焚毁田地民居,当然这种做法不太光彩,基本上被视为一种权宜之计,没人会大肆宣传——反正这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魏军驻军,郡兵都是当地人,所以对名义上的投降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只要汉军不派遣官吏来,他们的日子没准比在曹魏手下还要好过点,就算真派遣官吏来,这个距离的派驻军队对汉室同样是一笔沉重负担,当地的赋税养活几个官员还是没问题的,但是更多的赋税就没有了,最终当地豪强还是可以实现游离在中枢之外的自治。
于是他又问:“先生可否告诉我,我军中与西羌勾结之人为何人?”
“自然是彻里吉。”谢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此獠怕不是已经趁夜准备作乱,将军当早做防备,以免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