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上台的是个之前魏军中垒营的叫杨烈的司马,张合还奇怪对方上去表演为什么拎着根歪棍子,然后就看到这个司马先是朝着周围拱了拱手,随后就拎起那根棍子轻轻一抖,这根临时充当长枪的棍子就以惊人的速度舞动起来,展现出一套令人眼花缭乱的枪法。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军中技巧都是实用为主,像这样的花枪还是实属罕见。尽管张合一眼就看出其实战性不强,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只看架子倒是比许多将领一板一眼从沙场上磨砺出来的技巧好看很多,非常适合给不懂行的官员看——事实上当杨烈表演完毕的时候,不少魏军民夫都大声叫好,就连徐邈和仓慈都在一旁鼓掌,那个场景看起来非常眼熟,但是张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然后他猛然想起,这不是街边卖把式的样子么!
但不管如何杨烈的表演看起来很受欢迎,所以张合便兑现承诺让他领了双份酒肉。见杨烈拿到,又有其他魏军民夫上台表演,其他几处居住地的民夫见到这边热闹,也聚了过来,于是汉军也干脆不去其他地方送酒肉了,就这么在原地发放,不少民夫领了自己那份酒食就在外面升起火围坐在一起。
临时搭建的表演舞台上很快有各种表演,由于事发突然,不少人都没准备过,所以表演节目参差不齐,比如有个魏军民夫上去表演的是翻跟头,还有的民夫上去表演的是俗乐舞,可惜负责唱歌的民夫没有配乐又唱得跑调,只能堪称是辣眼睛。
尽管如此,马谡还是做主让这名士兵也领了双份酒肉,张合对马谡这个兼职功德林林长的参军还是有最基础的尊重的,另外两人也不可能唱反调,结果这名士兵领完酒肉不但没立刻走人,反而跪下给马谡磕了个头,这个情况把马谡吓了一跳,连忙把对方扶起来:
“这位壮士,可是有什么委屈要说?”
那名魏军不肯起来,不过还是昂起头:“敢问将军,我等今日吃的可是断头饭么?”
这个问题一出,顿时让周围冷了场,张合看到马谡身边的卫士的手已经按在腰间,显然是准备镇压可能出现的骚乱,不少魏军民夫也显然察觉到不对,有的人开始向后退去,也有的人窃窃私语靠在一起,并有耳朵灵的家伙提到刚才仓慈的话。
不过马谡好像没察觉到周围的变故一样,就这么拉住对方的手臂:“绝无此事,我家陛下、丞相和镇东将军见诸位来到凉州后为大汉事业添砖加瓦,特意准备了这些吃食,等过完年,我们种出更多的粮食来,便能养更多的牲口,还能继续酿酒,到时候诸位劳作完,也分上一块自己的土地,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被扶起来的士兵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马谡:“以后还有?贵军治下的普通黔首也有这样的生活么?”
“暂时是没有的。”马谡拍了拍对方身上的土,“但是在我们先帝的带领下,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目前只有汉军,和你们有这种生活,但是很快,整个凉州都会慢慢过上这样富足的生活!”
虽然没有处置民变的经验,不过马谡其实在对方发言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长久以来魏军民夫远离家乡又被看押在此长久积累下的变故,往常这些民夫干完活就睡觉,反而考虑的少,但是今天既没有让他们干活又送来酒肉,显然让这些民夫想起了过去的生活,仓促之间他只好尽量给这些民夫描述美好的未来——俗称画大饼。
然后马谡看到对面的魏军眼角流出泪水,并很快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