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武摸了一下口袋,兜里也有五张粮票跟六毛钱。
这是他跟着破烂侯大半年,倒票挣的。
张少武换了一家包子铺,拿出五分钱二两粮票,买了个包子。
馒头比包子便宜两分钱,只要三分钱,不过也得要粮票。
走出南锣鼓巷,南边是供销社,卖杂货五金,街对面是国营饭店,早上也不开门。
供销社的旁边,摆着一口大箱子,里面摆着各种鞭炮。
最便宜的是一百响的,要花一毛三分五,不要票。
张少武按着脑海里的记忆,朝着城外走着,路上人来人往,满大街都是深蓝衣裳的人,多数是工服改的。
有些家境好的女人,会穿白衬衣跟碎花衣服,就算如此,打补丁的也不少。
最大的特色,就是一人胳膊上都套着套袖,就怕把衣袖摸破了,以后衣裳得留给弟弟妹妹穿。
四九城城里的人,能换洗的衣裳也就三两件,那还是有正式工作。
偏远的农村,一家子穿一件衣裳的,都纯属正常。
一是布票紧俏,而是生产力低下。
这年头,能穿一身干净衣裳,都算生活不错的。
站在大街上,随便瞅瞅,谁的屁股蛋子上,没补几个大补丁,就算张少武穿着的裤子,也是大补丁缝小补丁。
可有一说一,六十年代人的精神面貌都特别好。
没有觉得穷,就低人一等,反而很光荣。
走在街面上的人,都有一股气势,似乎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等张少武出了安定门,再往北走,路上的驴车、马车、牛车,渐渐多了起来。
就这些牲口车拉下的大粪,谁能捡谁不能捡都有规矩。
一是赶车的车主,二是有工作证的收粪工。
第三,就是那粪便在哪个公社的地界,就由哪个公社的人收。
大街上,因为一泡牲口粪便,打起来的事儿都有。
就因为,牲口粪便是粮食产量的保证。
没人嫌弃不说,反而脸上都开心的不行。
要说路上最引人注目的,只有骑自行车的人,那比现在开劳斯莱斯的,都不遑多让。
铃声不停,骑自行车的人,腰板也是最直溜的。
大姑娘小媳妇儿谁看见骑自行车的小伙子,都得多看两眼。
也不是拜金,就因为当时的自行车贵,还得要自行车票。
更是身份的象征。
张少武顺着土路,一路快走,手里的红薯面袋子,被他收进了空间里。
每路过一趟农村的公社,就能看见在路边操练的民兵,拿着的都是真枪实弹。
最近这几年,自然灾害还没过去,公社里的民兵承担着看护良田的责任。
真饿的不行的人,还管你地里是麦苗还是别的。
小孩儿进地里,是大耳瓜子。
大人进地里,那就枪毙。
粮食就是一切。
四九城还算不错,山河四省除了山东,饿死的人太多了。
张少武腿脚快,走了三个半钟头,总算是看到张家店村。
他刚走到村口,就看着村里飘出来两道灰白色的影子。
嘴里喊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