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
破烂侯睁开眼,鬼迷日眼的擦着鼻涕。
“少武哥,你可算来了。”
张少武很是无奈,抬声说道。
“三舅,您弄个烂铁盆,捡点柴火。”
“哪个鸽子市,看自行车的人,大冬天不点火盆的。”
“您冻得跟鹌鹑一样,用得着硬挨。”
“我懒。”破烂侯呲着大黄牙笑着,缓缓站起,双腿都快冻僵了。
张少武虽然看不上侯三,可说侯三也算是出力了。
“三舅,下馆子弄碗地道的炸酱面去。”
“那敢情好。”侯三听见有吃的,美得鼻涕冒泡。
几人又去街面上,找了家国营面馆,就给破烂侯点了一碗肉臊子炸酱面。
破烂侯皱着猥琐的眉毛,抬起眼,把几个人的脸,都扫了一圈。
“你们不吃啊。”?!
张少武脸上堆着笑,“就给你叫了一碗,我们不舍得吃,你吃吧。”
小纪抿嘴笑着,差点笑出声。
等服务员把炸酱面端上来,破烂侯拿着筷子,咽着唾沫,用筷子搅拌面里的肉酱。
他刚吃一口,鸡贼的问道。
“你们不会等我吃饱了,去吃涮羊肉吧。”
张少武瞅着破烂侯鸡贼的样,佯装要夺他眼前的炸酱面。
“你要是不吃,我可吃了。”
破烂侯矬笑着,拿着筷子,就往嘴里,大口的喝面条。
这一碗炸酱面,侯三就换了三口气。
等侯三吃完,张少武开口问道。
“三舅,喇叭营今儿安生吧。”
侯三点头,“安生着呢。”
“我听说闻四儿被人废了,四九城的老炮儿,都说是你干的。”
张少武听完侯三的话,不苟言笑。
这让破烂侯真的怀疑,是张少武废的公主坟闻四儿。
张少武不想在这件事上,再做纠缠。
“今儿,鸽子市有没有特紧俏的货儿。”
破烂侯拿着牙签,也不挡,挑着牙缝里的肉花,伸着三根手指头。
“就三样。”
“票,肉,棉花。”
“临近过年,都想吃口肉,肉票难,买肉更难。”
“我听说,马圈又冻死俩人,棉花最紧俏。”
他说着,跟个王八一样伸长脖子,凑到几人跟前,低声道。
“我打听了,鬼市一公斤棉花,二块三。”
“供销社拿棉花票,一公斤是一块四,转手就是九毛。”
“不过,四九城没人敢屯棉花,抓住就是投机倒把,弄不好得枪毙。”
“嗯。”张少武点头,“需要棉花跟肉的人,地址记了吗。”?
破烂侯摇着头,“咱们手里又没棉花跟肉,乡下更收不上来,记了也白记。”
张少武气急败坏,一脚踢在破烂侯的屁股上,“我说的话,你是一句没记住。”
“有没有,不是你操心的事儿。”
“从明儿开始,有一个算一个,都给记下来。”
破烂侯捂着屁股,猥琐的点头。
“你先走吧。”张少武气得不行。
破烂侯无奈,揉着自己的屁股,往家里走去。
等破烂侯走远,张少武拿出一叠毛票,得有个五十块左右。
“崔伯,从今儿开始,咱们就得奔着,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去干事儿。”
崔六儿瞅着少武手里的钱,眼里冒光。
“这敢情好!做大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