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眼泪总会让人揪心。
尤其是像奚书谣这般叛逆又疯癫的性子,流泪的次数着实不多,顾寒在等待之中,内心那点焦虑也就越发浓重了。
“书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用这么一句告别来打破沉默,无疑是残忍的。
可顾寒实在不知道该跟奚书谣说些什么。
解释这么多天的去向吗?
没必要吧,两人又算是什么关系呢?
或许奚书谣真的变了许多,听到顾寒这话,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就像没听见顾寒的话一样,直接略过,开口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奚书谣那目光直直地刺向顾寒的脸,顾寒莫名地不敢与她对视,只得把视线挪向一旁。
“我还有事。”
顾寒找借口回避奚书谣的问询,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无暇顾及奚书谣,也根本没时间去惦记这些。
在生死面前,所有的感情难道不都是小事吗?
而此刻的他,再也没有身份,也没有义务去了解奚书谣生活的一切。
按照合同规定的条约,合同已经终止,被雇佣者和客户之间必须保持绝对的断联,不得保留任何方式的联系。
这既是为了保障客户日后的正常生活,也是为了防止疗愈师因工作产生私情。
顾寒一向遵守条约,这也是他能在这一行干得长久的原因。
要不然不过是感情的反复纠缠,相互折磨,就谈不上疗愈了。
看顾寒的态度,奚书谣眼中有了一丝陌生。她站在原地,试图从顾寒脸上找到一丝隐藏或是被掩饰起来的情绪,可除了平静,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迹象。短短几天,顾寒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可这么多天发生的事,足以改变奚书谣,也足以让她的承受能力变强一些,她并没有发作。
只是绕过顾寒的回答,一只手紧紧扯住顾寒的臂膀,不让顾寒这么没风度地离开,自顾自地说道:
“那天晚上我在等你,一直等到晚上十点你都没来赴约,我以为这就是最后的答案。”
“当时真的很想发疯,想找到你质问你,想问你为什么。”
“可就在我疯狂往回走的路上,我突然就想起了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你对我的照料,还有我对你的恶行。”
“没有人生来就该对谁好,没有人生来就值得被他人爱,我已经无偿享受了你将近两年的所有关注,所以我不能要求你做更多,你说对吗?顾寒。”
顾寒终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奚书谣,有难以置信也好,有欣慰也罢,或者说早该如此的预料也对。
在自己一次次的韧性和伪装之中,奚书谣真的有所成长。
在机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迹象,只是顾寒没想到奚书谣的成长会如此之快。
“你长大了,书谣!”
“以后没有我的日子,你肯定会越来越好。”
可顾寒这话一出口,便在奚书谣眼中看到了一抹古怪的神色,随后就看到了隐忍中的怒火。
顾寒这才发觉,奚书谣或许是改变了,但肯定没有那么快,而他刚才那番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她内心其实还是想着,只要占有一个人,就要占有他的全部,可顾寒真情流露的这一瞬,让她忍不住又有些怒火中烧。
顾寒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悔,也想到如果奚书谣真的在这几天就改变得这么彻底,她又怎会在江东洗澡的浴室里泼开水,在楼下冻手这么长时间。
她还是她,只不过变得更聪明了。
“呵!”嘴里轻哼一声,奚书谣一副看透一切的眼神,和刚才楚楚可怜的模样完全不同。
果然这个女人在顾寒消失的短短几天里,又完成了一次强大而完美的进化,她学会了伪装。
或者说暂时压制自己的脾气。
“实话告诉我,你去找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