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息如同虚设,只会引来一些无脑之辈。湛陌如此做,无非是两种打算,一是如果冒夕等人因天下人抢夺乾坤图而不幸在路上便命丧黄泉,那么我们木国便没有了出兵的理由,正好保存实力,坐山观虎斗;二是如果冒夕等人真的安全无恙地到达蛮国,那便可以更加确定,冒夕就是梦灵师。既然他生在木国,那么一些羁绊也在木国。”
四皇子微笑道:“如此一来,何愁拿回失地?天下灵力尽在您手。”
木皇哈哈大笑,看着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皇子,心中思绪万千,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天空本来万里无云,这会儿却暗淡了下来,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一时间黄昏逼近。
东稽府众人倒是习惯了天气的变化无常,不以为然,街上依旧是你来我往,一片繁荣的景象。
山上缪忘机正在给一群新来修炼的灵师讲课,一个个懵懵懂懂,认真的脑袋随着大师父的身影晃动,如同向阳而生的向日葵。
不一会儿,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干枯的山与灰蒙蒙的天空融为一体,分不清边界。
商铺收了摊子,各自归家,街上行人渐少,天色渐黑。
贺蓉华撑着伞,在东稽府山脚下焦急的等待着,湛陌早上被木皇召见,如今已是傍晚,却仍未见其归来,她内心有些惴惴不安。
正踱步,远处来了一顶轿子,她的心揪到了一起,平时湛陌进宫速度很快,一炷香便是一个来回,如今却被人用轿子送回......
来不及多想,她急忙迎了上去。
见贺蓉华上前,侍卫抱拳说道:“湛夫人,在下奉命送湛山长回东稽府,如今已送到,还须回去复命,不便停留,先行告退。”
贺蓉华施礼:“多谢。”
侍卫与四个轿夫都离开了,轿子被搁置在地,贺蓉华担心地掀开帘子查看,只见湛陌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四肢不停的抖动,嘴角鲜血溢到了衣服上。
他有气无力的睁开眼,摆了摆手,俨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怎么会是这样?
贺蓉华强忍眼泪扶起湛陌:“我带你去医馆。”
“别去,带我回家,”湛陌覆上贺蓉华的手。
泪水如决堤般涌来,贺蓉华用力点点头,撑着湛陌往湛台崖飞去。
虽然贺蓉华也是飞灵师,但是多年未修炼,灵力不精,况且还撑着湛陌更是勉强。
天黑路滑,雨一刻也没有停,两人艰难赶路浑身都湿透了,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泪水还是汗水,湛陌抬起眼皮看着贺蓉华喃喃道:“对不起,后半生没有办法陪你了。”
“不许你胡说,”雨水刮在贺蓉华的脸上与泪水一起掉落。
湛陌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怔怔道:“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咱们也未能留下一男半年,我这一去,就剩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了。”
贺蓉华哭道:“别说了,你不会死的......”
“张兄弟也离去了,你有没有怪我没有第一时间给张兄弟报仇?要不然你也不会去帮助冒夕......”
话还没说完便又涌出一口血,滴落在何蓉华的肩膀上。
“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会怪你的,马上就到家了。”
湛陌难舍地看着何蓉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我成为山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身不由己了,以前的恩恩怨怨也都过去了,只是你,再一次的,剩下了你一个人,原谅我......”
贺蓉华点点头,再看向肩上的人时,已然没了气息,疲惫与劳累在这一瞬间压垮了她,跌倒在地,天空中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
窗外飘着稀稀落落的雪花,不一会儿整座东稽府便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