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黯兮惨悴，风悲日曛。

蓬断草枯，凛若霜晨。

鸟飞不下，兽铤亡群。

此战场也，常覆三军。

往往鬼哭，天阴则闻。

天空乌云遮日，漫天黄土席卷而过，压抑的气氛使人窒息，刀剑斜插在土中，血迹一块块地干涸在土地上。

乌鸦正三三两两地啃食着尸体，它们被沉重的脚步惊扰，成片地飞走，站立在不远处的枯木上，一声声相互交映地叫着。

是两个巡逻的士兵，一老一少，用手中的长矛在尸体中到处翻找着什么。

他们头围赤帻，皮肤黝黑，身着号服，韦裳塞于腰间，腰束革带，青铜带钩。

年少者还穿着一件破口的胸甲，看起来和年老者脸上深深的皱纹一样，好像存在了很长时间了。

年老者脚步沉重，看了看周围，习惯性地把尸体推到一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年少者见状，也坐下来歇着。

听着年少者的呼吸声，年老者笑笑：“知道我为什么不想穿这胸甲了吧！我年老力衰，走路已是费劲，再戴这个......”

他摇了摇头。

“这个不是能保命吗？我来这之前，上下打点过了，不用我冲锋陷阵。干些后勤活计就可以，我家里人快生了，我可不能把命丢在这里。”

说着说着他看向了远方，那里有他的父母、妻子还有未出生的孩子。

“是啊！可得好好活着，就是这个念头才支撑着我，要不然在这修罗之地，我早就扛不住了。”

“话说回来，赵头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百长还不让你回乡？”

年老者长叹一口气：“唉！你不知道啊！”

“这场战争断断续续持续了好几年了，征兵之际，我正好赶上，哪知这一去竟是这么长时间，再加上兵力短缺，不可能放你回去的。你看看城中的人，哪里还有半个男丁？”

“说的也是，这万恶的战争。”

“找找吧！看看有没有吃的、值钱的东西，一会儿收兵器的就来了，他们可是一群不讲理的人，一把火就把这里烧空了。”

年少者面露喜色，搓了搓手：“对，我找找看看有没有敌军将领或者情报书信，说不定还能升官呢！”

年老者不敢苟同，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值钱的东西更实在些。

他熟练地用矛头翻开尸体衣服上每一个可能装东西的口袋，运气好的话，能翻出干粮和碎银子。

年少者则是一门心思想寻找穿着和普通士兵不一样的人，说不定就是将领。

渐渐地，两人拉开了距离，年少者眼睛一亮，果然一抹亮色，在尸体之下还压着一个尸体。

这人身上穿得盔甲明显更值钱，有金色的边缘。

他把头盔给摘下来别到自己的腰上，拿着这个准能回去领赏。

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对着盔甲上的金点一整块削了下来，然后再修磨边缘，宝贝似的摸了又摸。

听到年老者叫他，他才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使劲往里放了放。

“你看这个！”

年老者拿出一封信，他不识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年少者过来看了看信上的内容，大惊：“这是蛮夷人写的信啊！”

“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