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说到,游佳惠受封仪式后的晚宴,已经来到了尾声,大殿内的人已所剩无几。而此时的游佳惠则是独自一人,在大殿外的露台上看着夜空。
晚风轻拂着游佳惠的落地裙,也同样轻拂着她身后的落地帘。大殿内的光,随着落地帘的轻轻飘动而一下下的跑到露台上,看着十分的调皮。此时,只见一个人也来到了露台,朝着游佳惠走了过来,而来的人正是佑卡斯。
月光下的佑卡斯,看着有几分神秘。他已经许久未在宫殿里出现,这次是听说游佳惠被册封骑士爵位,他才回来的。
佑卡斯来到游佳惠面前道贺,说:“恭喜你了!现在是骑士大人了。”此时的他虽然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却还是难掩他内心的忧郁。
游佳惠转头一看,看到来的人是佑卡斯,内心感到意外,说:“王子殿下!刚才没看到你啊。”其实是一整天都没看到,她害怕是自己看漏了,所以才说的“刚才”。因为她今天就是直到晚宴的时候,才看到了公主苒梅尔。当时苒梅尔正和杨明怡在一块吃东西、聊天。
佑卡斯微微叹气,背靠着栏杆,说:“我是避开父王来到这里的。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回来。”
游佳惠好奇佑卡斯是否也没让苒梅尔知道,但是又不敢细问。她侧身向着佑卡斯,说:“听说殿下最近都住在休斯亚森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回来的吗?”
佑卡斯说:“听说你受封骑士爵位,我当然要回来了。”
听到这里,游佳惠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微红,想道谢却说不出来。一开始没来得及立刻道谢,停顿了那么久再道谢又觉得自己很怪。
过了一会儿,佑卡斯接着说:“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奖励没有给祁姑娘,而是给你吗。”
游佳惠听他提到祁芯阳,说:“你是说,祁芯阳除了没有得到册封,连任何的奖励都没有得到?”
佑卡斯说:“是的。祁姑娘攻略了休斯亚森林和断流河畔的所有地下城,却没有得到任何奖励。”
游佳惠觉得他是在为祁芯阳抱不平,内心突然有些闷闷不忿,但还是礼貌地说:“那么,会不会是因为她只是为了个人喜好在攻略地下城,而不是为了让这个国家重新掌握领地呢?无论是奖励,还是这个爵位,也应该优先授予忠诚于这个国家的人吧。”
佑卡斯问:“游姑娘,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游佳惠对这样的提问,内心已经有点生气了,但还是保持着礼貌,并答复说:“既然祁芯阳的离开已经造成了国内某些人的不满,那么册封我爵位也是一个很好的补救。从现在的结果来看,这么做也很好的消除了矛盾。册封我爵位,对这个国家来说很好啊。”
佑卡斯点了下头,说:“确实平息了一些不满。可你是否有想过,得到这些对你来说,真的好吗?”
游佳惠立刻又转身看向栏杆外面的远处风景,她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脸上没有表情,嘴上也没有说话。
佑卡斯接着说:“其实之前,当你们在广场上烤野猪的时候,我就想跟你们说这件事了。当时看你们和冒险者们相处得非常融洽,以为你们会一直做冒险者,我也就没说出口。看来还是太晚了。”他说话有些不明不白的,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还得等他接着把话完整的说出来。
而游佳惠此刻内心从不快已经上升为愤怒,但还是强行压制了下去,面容上依旧不动声色。她问:“是因为我们同样是勇者,你才如此关心吗?”她没有让佑卡斯接着说下去,而是有点想要嘲讽他凭什么关心自己想要什么。
然而佑卡斯并没有意识到游佳惠的嘲讽,反而是非常惊讶她何时知道了这件事,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游佳惠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一个几乎要失控的微笑。因为佑卡斯完全搞错了她那句话的重点部分。
佑卡斯完全就没有意识到游佳惠的生气和嘲讽,过了一会儿,接着说:“或许你身上有勇者的鉴定,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吧。”
游佳惠终于平息了怒火,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分散了她刚才的关注点,她想要问一问关于“光环魔法”的情报。她问:“既然你也是勇者,那么能否说说‘光环魔法’的事?”
佑卡斯诧异了一下,回答:“我并不会光环魔法。”他说的是真话,他真的不会。
游佳惠表示怀疑,问:“是不愿意和我说吗,这是你身为‘勇者’的秘密吧?”
佑卡斯说:“这确实是个秘密,对于各国来说都是不能说的最高机密,各国到目前也都共同遵守着不扩散的协议。能否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回去想清楚该怎么说。”说完他就礼貌地道别,说:“不打扰你的晚宴了,我该走了。再见。”说完,他就离开了。
两人最后的谈话,明显是对彼此的表达产生了误解。游佳惠以为“光环魔法”是佑卡斯暗藏的一个“秘密武器”,不愿意告诉她。而佑卡斯则以为游佳惠是想问他的“勇者”身份为何会消失,才在犹豫该怎么说。就在这样的误会下,两人就这么道别了。
游佳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能感觉到他有些落寞,此时她心中又突然有些不忍。自从听苒梅尔说过佑卡斯的事,她就一直有所挂怀。这种情感似乎天生就会自己油然而生的,并不受控制的。对于游佳惠来说,这一天的心情直到最后,真说得上是起起伏伏,喜怒哀乐是一样不落地全都有了。后来游佳惠完全是魂魄游离体外的状态,记不清晚宴是如何结束的,也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
转天上午,游佳惠是在睡梦中被人用敲门声唤醒的。当她穿上便服后,一开门就又看到了斯吉杰。
斯吉杰说:“骑士大人,国王召见!”
游佳惠说:“知道了。马上去。”
斯吉杰一看信息已经传递到了,转身就立刻离开了。
游佳惠找来了女侍,并在女侍的帮助下整理好了仪容。然后她就出门前往大殿了。
游佳惠并没有穿上昨日的盛装,因为穿起来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和昨日不同的还有今天她是单独一人前往大殿的,并没有女侍们在身边。当她来到了大殿上,远远地向王座看过去,却并没有看到国王。
此时女侍立刻上前说:“骑士大人!国王陛下在偏殿等候。”
游佳惠答复:“好!”说完她就跟随着女侍前往偏殿。
偏殿里的国王身旁站着大法师,两人见到游佳惠后,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看到游佳惠来到面前行了礼,国王就示意大法师将桌上的东西拿去给游佳惠,说:“这是‘领地委任状’和‘骑士勋章’。”
大法师接上国王的话头,解释说:“有了领地委任状,就可以证明断流河畔下游的领地是属于您的,今后您就是那块领地的‘领主’。然后是这枚勋章,只要将这枚骑士勋章佩戴在身上,别人看了就会知道您的尊贵身份。”说完后,他就将这两样东西都交到了游佳惠的手里。
游佳惠双手接过后,单膝跪地,说:“多谢陛下!”
国王说:“好了!这样一来,这件事算是全部完成了。那块地已经是你的了!”
游佳惠问:“陛下,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去做吗?”
国王说:“没了,就这一件事。哦,对了,尽快解决断流河畔最后的那只中阶怪兽。就这样了,你可以走了。”
游佳惠说:“遵命!”说完她又是行了礼,然后离开了偏殿。
当游佳惠离开后,大法师问:“真的要给她那么大一块领地吗。这比之前说好的,可是大出了更大一片了。”
国王叹气,说:“给她吧!我们不能再失去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了。而且你也说了,昨天在神圣礼堂里发生了神迹。如果说失去游侠姑娘,对我们来说算是割肉断臂。那么失去这位勇者姑娘,恐怕对我们来说就是灾难了。其实,你的判断也是如此吧?”
大法师答复:“是的,陛下。”随后又问:“但是会不会给的太多了,按照骑士爵位的标准,领地也不该如此的大啊。”
国王叹气地说:“唉,你还是不懂啊。与其给一块只足够建立小村庄的领地,不如直接让她拥有一块足够建立一座庄园的领地。在本国的资产越多,她就越要守卫这些资产,最后也就彻底在本国留下来了。”他说的这个观点,是要建立在资产不能变现的情况下,拥有资产的人才会被绑牢在这个国家,成为利益共同体。但如果是在资产可以随意变现的情况下,那么任何拥有资产的人都可以将资产变现后,带着巨量的财富离开这个国家。
所以各国也都采取了这个方法,贵族之间的领地转移,都需要国王和大臣们的一致同意,才能发生。这就阻止了贵族们将资产随意变现,这也是防止贵族们从国家叛逃出去的一个手段。贵族只要逃离自己原本的国家,出去后也不会是其它国家的贵族。
就在国王和大法师对话的时候,公主苒梅尔也刚好来到了偏殿,而且听到了他们最后的对话。她说:“父王,能留住勇者姐姐,那自然是极好的。可一定要给她那么多的领地,才可以做得到吗。万一她也和那些贵族一样,不停地想要更多呢。”
国王耐心地说着:”怎么能拿那些贪得无厌的老贵族们的想法来揣测勇者姑娘呢。她原本就没想要那么多,现在又超出她的意愿多给她。就如同强行给她喂饭,看看她能不能自行停住前进的脚步。那么大一座庄园,哼哼哼,也够她忙的了。”说完,他又问苒梅尔,“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喂死了花园里动物的事吗?”
苒梅尔想了想说:“父王是说,强行喂饭的情况下。要么撑死,要么绝食?”
国王说:“希望她能明白吧。唉,可别像那些老贵族们一样啊。”他虽然这么想,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撑死自己,也不流到别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