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请用茶。”春杏将新泡好的蒙顶甘露捧至郑贵妃的面前,“这是王爷专门拿来孝敬您的。”
郑贵妃瞟了两眼茶盏,行宫中浓重的花香已让郑贵妃有些不适:“你当本宫不知道,那湖湘的王衍横插了一脚川蜀的茶马道,他那些茶叶卖不出去才给本宫的!”
郑贵妃嘴上是这么时候,但还是拿起茶盏轻戳了一两口,随后愤愤地茶盏扣在案上。
“那崔绍节和景明月走那么近,倒不像是误打误撞帮那景明月成事的,不会是这两人之间真有点什么吧?”
春杏在一旁道:“奴婢瞧着确实有这两人确有那么几分意思,崔公子二十五六了还未娶妻,京城多少名门贵女都瞧不上,可能崔公子就是喜欢景大人这样的女子。听说崔公子将娘娘赏的状元花都送给了景大人。”
“这两人简直就是狼狈为奸!偏陛下被他们一叶障目!”郑贵妃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娘娘慎言。”春杏赶忙安抚郑贵妃的情绪,“娘娘操劳着办这个琼花宴,不就是为了向陛下表明态度吗?况且这点事情哪需要我们来生气,娘娘您看——”
春杏用眼神示意不远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几名贵女:“那些想嫁给崔公子的贵女们,哪个回家会不和自家大人说这一茬呢?”
郑贵妃听了春杏的安慰,也稍稍宽心了些许。见时辰差不多也到了,示意春杏晚宴可以开始了。
“各位大人,公子小姐们,琼花晚宴正式开始,还请各位落座。”
待众人落座后,春杏拍了拍手,宫女太监们端着各式各样的精致菜品鱼贯而入,其中不少都是用鲜花制成或特意做成鲜花模样的佳肴。
“都说这牡丹国色,本宫只觉得你们这些孩子人比花娇。”坐在首座的郑贵妃对着众人举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本宫借此良辰美景,祝愿各位前程均似这花开锦绣。”
“谢娘娘恩赏!”众人一齐举杯饮酒,舞乐声起,美人窈窕盼顾,轻歌曼舞看不足,当真赏心乐事。
“大人。”有舞女上前要给景明月斟酒,举手投足尽显妩媚,衣裳微滑,露出香肩。
景明月一把摁住她的手腕,将她滑下的衣裳向上提起,盖住所有该盖住的地方。
“我是女子,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景明月自己提壶斟酒,“即使面对男子,不是事关前途性命,也不必如此。”
景明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噙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除非你想杀他。”
舞女全身上下如遭雷击,吓得往后趔趄了一步,眼神慌乱困惑,不知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我有手有脚,斟酒夹菜这种小事都可以自己做。”景明月将身上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杀意敛去,恢复风轻云淡的模样。
“奴……奴不知道要做什么,春杏姑姑安排奴该做的事情就是伺候好大人。还请大人不要赶奴走,要是被姑姑看见,一定又要责罚奴的!”
方才还面若桃花的舞女转眼间又换上了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做舞女多久了?”
面对景明月的突然问话,舞女有些不知所措,待反应过来时,才为唯唯诺诺地答道。
“自打奴记事起就在宫中的教坊司习舞了。”
“你若不愿以色事人,那就将这舞跳到极致,即使再不喜欢跳舞,也要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等你的舞技独步天下的那天,就很少有人敢随意轻贱你了,到时候你也有机会有更多的选择。”
景明月自顾自地又饮下一杯酒:“你要是甘心这样自轻自贱,那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我……”
小舞女听完景明月的话刚想说些什么,就有不少人结伴而来向景明月敬酒,景明月左右应酬,没工夫再搭理那个小舞女。
“大人。”柳俱迟也端着酒来到景明月面前。
“今日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到我面前?”景明月举杯,“河东柳氏的小姐?还是二甲第六名,刑科给事中柳意卿?”
“下官刑科给事中柳意卿,见过景大人。”
景明月用手中酒杯轻碰柳意卿手中的酒杯,二人相视一笑。
“女子为官不易,望柳大人莫忘了来时本心。”
“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酒酽春浓,花弄影,月流辉,水晶宫殿五云飞,景明月双颊微染彤云,单手支额,闭目小憩。
“大人,大人?”耳边有人呼唤,景明月茫茫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