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监想要什么呢?”
“掌监说了,桂王殿下是个聪明人,知道良禽择木,贤臣择主的道理。诸位皇子都是掌监看着长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掌监还曾于成康叛党的屠刀下救过桂王一命,这件事桂王不会忘记吧?”
“自然不会。”萧明鼎让顾怀恩给吴七发搬来椅子落座。
“你们兄弟同室操戈,掌监夹在其中也甚是难做。但掌监早年承过琅琊王氏和王贤妃的恩情,人不可不知恩图报。只是胶东王竟与东夷海寇有所勾结,已经越过了掌监的底线。皇昭司是名声不好,可从未背叛过萧氏皇族,平定成康叛乱足见皇昭司的忠心,掌监容不下胶东王此等叛国之人。”
“所以呢?”
“齐王用管仲,太宗容魏征,古来贤君明主只要臣子于国有利,皆能既往不咎,加以重用。掌监愿携皇昭司,为桂王殿下效犬马之劳,往日之事还请桂王就此揭过。”
“话是这么说,只是胶东王已是必败之局。这份卷轴连锦上添花怕是连都算不上吧。”
吴七发笑道:“萧明盛和萧明安是必败之局,可桂王殿下您就有把握能登上大宝吗?吴王才是陛下的嫡孙,景尚书和衡阳从未明确表示过要拥立您为新皇,景尚书可是声称要做陛下孤臣的人,如果陛下决定立吴王呢……”
吴七发的话还没说完,萧明鼎已经拔剑出鞘,将利剑架在了吴七发的脖子上:“放肆!吴王为嫡,诸王为庶。吴王继位名正言顺,岂容尔等奴婢置喙!”
“话是这么说。”吴七发的头微侧,防止被利剑划伤,一脸赔笑:“可是不管是谁即位,都离不开皇昭司不是吗?不仅是因为我们这些人无子无孙,掀不起什么风浪,更是因为帝王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只能让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去做不是吗?”
一旦有谁真的斗垮了皇昭司,那就说明此人有足够的能力颠覆整个萧氏江山!
萧明鼎将卷轴卷起,握于右手,不断敲击着左手的掌心。
“怀恩,你先带吴内使去休息。容孤再考虑考虑。”
“奴婢静候殿下佳音。”
吴七发离开后,顾贞端着为萧明鼎煮好的绿豆汤进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萧明鼎察觉到顾贞不对,刚想开口,顾贞就已经将托盘重重地磕在桌上,震得瓷碗汤勺发出脆响。
“你无缘无故地发什么脾气?”吴七发方才说的那番话,让萧明鼎本就十分暴躁,连顾贞也一改往日和顺,更加令他无名火起。
“你不能和皇昭司合作!他们可是豺狼虎豹!你忘了你的伤怎么来的吗?”
萧明鼎胸口那处为救萧守义而受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孤没有忘,只是那人说得对。齐王用管仲,太宗容魏征,均是不计前嫌方成大事。孤想登上那个位置,也得有那样的气魄。”
“可是你不能对不起景大人!景大人救桂王府于水火,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我们,却已经帮了我们不少,我们此时与皇昭司暗中结盟,是忘恩负义之举!”
“此事孤自然会和景卿商议。王妃安守后宅便可,前朝的事情就不要再管!”
萧明鼎甚至不屑于和顾贞多做解释,转身便摔门而出。
顾贞一个人愣愣地呆立在原地——原来需要她的时候,他可以让她孤身上衡阳求助;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只是一个后宅的妇人。
顾贞摸向腰间的顾家玉佩,玉佩中间空空荡荡,是已经尽数折断的四瓣莲。
不知道此时,景明月又在做什么?
景明月坐在月下独自对弈,微凉的棋子握在掌心令人感到安定。
“根据世闻堂传来消息,吴七发应该已经到了蜀郡。”
“知道了。”景明月落下一子,又收走一子。
“要不是你特意嘱咐,我高低得在吴七发去蜀郡的路上找人暴揍他一顿,给陆撷英和桂王一点脸色瞧瞧。你对陆寒渊的手下是当真客气,就他给翟五刚秦六强收尸时那死样,我就恨不得也送他下黄泉见他那两位兄弟。”
尹燕泥随手朝不远处的树丢出一枚飞镖,杀气之大,惊得枝上栖鸟扑腾着翅膀四下乱飞。
“姐姐,楚炼那边传来消息,燕郡那边一切安好,陆寒渊没有什么动作,反是在和朔方节度使的几次交锋中,斩了对方不少上将首级。”
赵冰河赶紧岔开话题。
赵冰河知道自己说的事情景明月肯定早就比她快一步收到了消息,但她还是希望能说一些让她感到开心的事情。
天边星月相伴,流光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