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于国于民居功甚伟,哪里不合规矩了?”
景明月摇头道:“能和帝后同乘辇舆的都是国之元老功勋,臣尚未及而立之年,凭借衡阳和恩施的威望忝居尚书之位,已是超资越序。陛下皇后恩典微臣心领,实不敢再有半分逾矩。”
景明月果断的拒绝,让萧明鼎想起那年临近冬至时节与景明月在城门外的偶遇,当时他曾想邀景明月同乘一辇入城,只是当时景明月在等孟长峥,他没有理由邀请她。
今时今日,已经没有先帝的猜忌,诸位兄弟的虎视眈眈,他不再需要避险,但景明月依旧拒绝了他的邀请,即使他已经推出顾贞作为借口。
李禄之事,他的确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可他也尽力弥补了。她不求功名利禄,他便赐她打龙鞭,封她的母亲为忠烈夫人,为她重修忠义侯祠堂,率百官前来祭拜。
萧明鼎望向景明月平静无波的眼睛,那双眼里没有感激,她以君臣之分为借口,主动在他们之间拉了一道鸿沟,任凭他如何尝试,也跨不过去。
萧明鼎还想再说什么,景明月已经娴熟利落地翻身上马。她只轻踩马镫,披风便在身后展开一个饱满的半球,长腿横跨划出一条雪色弧光,人已在马背上坐稳。萧明鼎没见过哪个女子上马的姿势能如此干净漂亮。
“陛下,那我们也上车吧。”顾贞轻微地拉了拉萧明鼎的衣袖,萧明鼎回过神来。
景明月掉头到了皇家辇舆的后面,正面迎上了陆寒渊,景明月冲他微弯唇角,驱马和陆寒渊并肩,陆寒渊将马往后带了带,落后于景明月半个身位。
“你这样我和你说话很不方便。”景明月蹙了蹙眉,轻拉缰绳停在原地。
陆寒渊垂眸道:“大人刚拒绝了帝后同乘的邀请,应当知晓三品内宦不配与二品尚书并驾齐驱。”
景明月一瞬间被陆寒渊噎得说不出话,她也是有私心的。如果面对的是陆撷英或者其他内宦,她肯定马上将人赶到后面,坚决不允许这些内宦如此逾矩。
可那是陆寒渊,她想要一生都并肩同行的人。
景明月没办法回复陆寒渊的这句话,只能先暂时绕开这个话题:“陛下也召你入宫了?”
陆寒渊点点头。
“为了什么事?”
陆寒渊摇头:“不知,大抵是为了皇缉司的一些事务罢了。”
“我听说皇昭司的刑堂门口挂着一块‘昭悬堂’的匾额,意为‘皇恩孔昭,明镜高悬’,不知你那皇缉司的刑堂门口挂的是什么?”
陆寒渊不知景明月为何突然说起这些。周围人多眼杂,她不能和他商议朝中军中大事,捡这些无关紧要的琐屑之事同他交谈却又是为何?
他本应该拒绝的,既然回到京中,那便是桥归桥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