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崔大人记挂,微臣感激在心,必定当面向崔大人道谢。”
“什么道谢,景大人这话可就见外了。”
崔贵妃挑眉笑道:“兄长他是个心气高傲眼高于顶之人,时常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却只对大人您甘拜下风自愧弗如。对旁人都冷着个脸,只在见了大人的时候偶尔有些人情味。大人要是得空了,除了皇后娘娘这里,也可以多去崔府坐坐,和兄长对弈品茗,谈论经义,兄长必定欢喜。”
崔贵妃的笑眼波流转,意味深长。
景明月拱手道:“崔大人之才在微臣之上,微臣得了空闲必定向崔大人讨教。”
“行了!”萧明鼎不耐烦地摆手道,“你既是替崔绍节来问安的,话带到了人便可以回去了,改日上朝他们二人自然就见面了,无需再此多言。”
“是,那臣妾便不打扰了,臣妾告退。”崔贵妃颔首退下之时,陆寒渊正巧回来了。
见崔贵妃离开,顾贞捏了捏景明月的手,对着她眨了眨眼:“你觉得崔绍节怎么样?”
“崔大人才华横溢,又耿介忠直,是大坤栋梁之材。”
“谁问你这个了!我就不信你听不出来贵妃是什么意思!”顾贞佯装生气地拍了景明月一下。
“和崔绍节同年登科的多少好儿郎都娶妻生子了,他那么好的家世条件为何还孤身一人?京中都在传他是为了你至今未娶的。你是怎么想的?你们要是对彼此有意,就让陛下下道圣旨赐婚,岂不是一桩美谈?”
“皇后不要乱点鸳鸯谱。”萧明鼎突然冷冷道。
萧明鼎冰冷不善的语气顾贞毫不意外。她虽身居后宫,但自从登上衡阳山与景明月结交之后,她也慢慢学了一些朝堂道理。
萧明鼎是帝王,需要用使用权衡之术。崔远和崔绍节同在前朝为臣,崔三娘在后宫为贵妃,又诞育了两位皇子,清河崔氏俨然已是世家之首。而景明月是衡阳掌院,士人之首,萧明鼎绝对不会希望清河崔氏和衡阳书院有任何姻亲关系。
崔远也是懂得这个道理,故而当崔绍节于朝堂不顾安危痛斥弹劾景明月之时,崔远才会严厉阻止,事后还对崔绍节动用了崔氏家法,以免引起帝王的猜忌。
崔贵妃和崔绍节的兄妹之情,远比和崔远的父女之情深厚,崔贵妃代表的必定是崔绍节的意思。她今日跑到自己宫中来说这番话,很明显就是为了牵线崔绍节和景明月。
顾贞想到了自己的婚姻。她和姑母的婚姻都是因政治而结合,为了顾家他们不能不嫁。她希望景明月不要因为政治而错失良缘。她既已不幸,便希望能为友人争取一份圆满。
景明月是那样好的女子,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子。而如今放眼天下适婚男子中,顾贞还不知道有谁的才华家世样貌人品能在崔绍节之上。
景明月反握住顾贞的手:“多谢娘娘挂怀,只是微臣和崔大人是君子之交,同僚之谊,没有其他交情,还请娘娘不要误会。”
君子之交淡若水,提到崔绍节,景明月的神色就和水一样寡淡平常,即使自己已经如此打趣,也全然不见半分女儿家言及心上人时的含羞窃喜模样。
顾贞心想,景明月见多识广,抱负远大,或许见过比崔绍节更优秀的男子,又或许一心都扑在朝政上,根本没想嫁人生子。
“那或许确实是我误会了。”
无论如何,顾贞觉得景明月只要顺从的是自己的心意,怎么样都是好的。像她这样的人,确实不应该被拘束在闺阁后宅的方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