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官员心中都是既担忧又期待。担忧地是在景明月之前,大坤也有不少官员尝试夺取宦官权柄,皆以失败告终,结果或死或贬,十分凄惨。而期待的是,景明月入仕以来,已经开始撬动了宦官手中大权,如果这一次真能成功,那便是南衙之幸。
陆撷英冷笑道:“景大人身在前朝,怎知大内不易?宫里多少贵人等着伺候,又有多少地方需要我们这些内宦?难不成这些事情都让前朝的大人们来做?我们这些内宦都是些可怜人,无儿无女,无亲无故,收容义子不过互相依偎取暖,能更好地侍奉君上,如何到大人口中就是祸乱宫闱,把持超纲了?”
“陆撷英,你自己说说,如今后宫里,是姓陆的多,还是姓萧的多!后宫和皇昭司难道不是你姓陆的后院吗?放眼大坤,什么清河崔氏,陈郡谢氏,河东裴氏,荥阳郑氏,怕都不如你内廷陆氏吧!”
“景明月你!”
陆撷英和朝中其他宦官党羽完全没想到景明月会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不惜用贬低得罪大坤数一数二世家大族的方式来将他踩上一脚。
宫中“陆”这个姓发达于隆丰帝时期的权宦陆秉修,此后历经他的义父开泰帝时权宦陆承直,再到他这一辈,大大小小姓陆的宦官有百余之众,景明月说后宫和皇昭司是陆氏后院并不夸张,至少陆撷英自己也曾这么认为。
“要是这么说的话,景大人代表的可是衡阳景氏?景大人名为景阳川掌院的徒弟,却也承袭了‘景’这个姓氏,也不也是景阳川的养女吗?”礼部侍郎彭腾道。
“彭大人真有意思。”裴晚晴冷哼一声,“别的我裴晚晴不敢插嘴,但好歹我也是河东裴氏的子弟,到底可以代表世家说一句话。彭大人见过哪个世家是两代单传的?”
彭腾给裴晚晴噎得说不上话,他出身寒门,却靠着陆撷英的提携,才一路做上这礼部侍郎的位置,在河东裴氏这样的显贵世家面前,到底不敢再多言。
何况裴晚晴说的也都是实话。景阳川一生不曾娶妻生子,只有景明月这一个徒弟,“衡阳景氏”的脏水完全泼不到景明月头上。
而陆撷英的义父陆承直收养了二十来个义子,包括陆撷英在内的大宦官又各自收了十几二十个义子,俨然已是一个庞大的宦官家族。
裴晚晴接着又道:“虽然景大人这话说的有些辱没了我河东裴氏,但仔细想来,内廷陆氏的确人才辈出,什么皇昭司皇缉司,什么各郡监军使,禁军中尉,二十四衙门都是你内廷陆氏的人,我河东裴氏自愧不如啊。”
陆撷英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景阳川为什么一生都不娶妻生子,不就是为了当今的太后,陛下的生母顾平君吗?
彭腾这个蠢货!要是纠缠着什么衡阳景氏不放,几个世家中人附和裴晚晴继续阴阳怪气下去,触怒了陛下,倒霉的只会是他们!
“陛下,奴婢绝无此心。奴婢们认养义子,不过是想死后有个人给自己送终罢了,谁知景大人竟如此误会!后宫和皇昭司里的陆姓虽多,但彼此绝无亲缘,如何就能祸乱宫闱,把持超纲了?”
“陛下!微臣同意景大人的看法。”已升任户部尚书曾慎宁出列道,“近年财政吃紧,的确应该缩减开支,宫中内宦人数的确过多,需要裁减。陆大人留一两个义子养老送终就好了,用不了十几二十人承欢膝下,子孙满堂。”
“财政吃紧难道不是景大人穷兵黩武造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