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的,甚至服用得越发频繁。”
景明月盯着天边的浮云,过了好些时候,才缓缓开口道:“你能想办法弄到一些丹药吗?”
“陛下服食丹药的时候,除了齐贤妃和葛道人之外,旁人不得近身。我会尽力一试。”
丹药,应该就是陆撷英最后的底牌。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张底牌陆撷英会怎么打出来。
“对了,我出宫替陛下传话时,大皇子殿下托我给你带句话,说他想亲自谢谢你。”
“这个时候还是不必扯上关系,若是让萧明鼎知道他有意结交我,怕是更要生疑。”
“明白,我会把你的意思带给他。”
“你跟大皇子熟络吗?”
柳定仔细想了想,才回道:“我毕竟在桂王府中待过,虽然没有贴身服侍大皇子,但确实有些交集。”
“怎么个有交集法?”大皇子萧守正毕竟有可能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他与任何人的关系都会引起萧明鼎的注意,景明月觉得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
柳定轻轻刮了一下景明月的鼻尖,唇边漾开温柔的笑意:“大概就是,我把小时候给你讲的那些故事,也给大皇子讲过一些;把小时候逗你开心的玩具,也做了一些送给他玩。”
“他倒是蹭了我的福气。”景明月笑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复命了。”柳定起身,将景明月膝上的小毯往上拉了拉,替她重新盖好,“丹药的事我会暗中调查,摘月楼案、阴煞功案都察院和金锦卫那边也在稳步推进,你不必太过忧虑。”
柳定将搁在一旁的话本塞回景明月手中:“我只盼你日日都能做自己想做之事,永远欢喜无忧。”
一对双栖蝶绕着景明月和柳定飞了一周之后,分别停在二人的肩上。
春欲晚,花烂漫,蝶双飞。
“我也一样。他越是反常,你在身边便越是要照顾好自己。”
柳定离开时,景明月肩上的蝴蝶也随之振翅而飞,但她依旧能感觉蝴蝶在肩头微微振翅扬起心中波动的风。
景明月一个人坐在树荫下,看着太阳如何一点点沉下去,月亮一点点升起来。
入仕为官这些年,景明月第一次感到迷茫,不知该如何做。
丹药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前代多少任帝王因丹药而死。萧明鼎的暴躁易怒,必定与丹药脱不开干系。从萧明鼎不明事理开始服用丹药的时候,景明月对萧明鼎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如果她是苏敬儒那样绝对的忠臣纯臣,她应该碎首死谏,力劝帝王以龙体为重,不可再服食丹药,应当将那些炼制丹药坑蒙拐骗的术士,全部斩首示众。
但直觉告诉景明月,萧明鼎大概率不会听她的逆耳忠言。她此次回京,完全打破了萧明鼎精心布置的朝局,已让萧明鼎对她心生不满。她称病在府自行退避,萧明鼎反用罢朝来威胁她。如果她直言进谏,萧明鼎反而会借此发难,削弱她的权力,并对衡阳进行打压。
萧明鼎身体是好是坏,景明月其实并不关心。一个人要是自甘堕落至此,那就是神佛皆不渡。她是大坤的臣,只需要对大坤的百姓民生负责,现在的萧明鼎根本不值得她将自己与衡阳牵扯进去。
她唯一担忧的是以如今萧明鼎暴躁易怒的状态,是否会做出什么不理智之举。
她到底还是应该进宫见一次萧明鼎。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如果萧明鼎还有的救,她倒也愿意再帮他一次。
只是如果没得救,她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