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临头还想着攀咬柳定呢!”萧明鼎一脚踹在陆撷英的脸上,陆撷英倒在地上,口中已渗出鲜血,但他的唇角却浮现了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意。
“陛下,柳定是奴婢从成康伪宫中救出来的,没人比奴婢更了解柳定!一来柳定与景明月的往来过于密切,早已坏了做天家奴婢的规矩!”
陆撷英仔细地捕捉着萧明鼎脸上每一个细微变化的表情。因为丹药的缘故,萧明鼎越发暴躁易怒,萧明鼎脸上掩饰不住的怒意,说明他已经被说动了。
宦官是天子用来对付朝臣的刀,历代皇帝都不会容许宦官和朝臣来往过密。不管柳定帮助景明月妄图扳倒他,是出于那些可笑迂腐的君子之道,还是为了做群宦之首,都已经犯了帝王的大忌,实在是愚蠢透顶!
当然,这些还不够反杀柳定,他还要在燃起的火堆里,再添一把柴。
陆撷英拖着沉重的镣铐,擦去唇边的血:“二来……柳定年过三十,按照他的身份地位,即使是宦官,身边也不可能一个女人都没有。柳定至今没有对食,陛下可知是何原因?”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净身做了太监,脑子里还都是淫荡龌龊之事吗!”萧明鼎抬脚狠狠地踩在陆撷英被阉割过的下腹处。
“陛下……饮食男女,人之常情……奴婢如此,柳定也逃不开……”陆撷英忍着剧痛,从唇齿间用力地挤出字来,“柳定之所以至今孑然一身,只因心中装着一个可望不可即之人……”
“谁?”萧明鼎加重了脚下的力道。
“陛下的妃嫔……冯才人……”
萧明鼎拔出腰下佩剑,架在陆撷英的项上,漆黑的瞳仁下翻腾着噬血之色:“陆撷英,你敢说一句假话,你可知是什么下场!”
“奴婢一个将死之人,怎敢欺瞒陛下?奴婢执掌内宫多年,内宫之事,无人比奴婢更清楚。”
萧明鼎的剑已经割开了陆撷英项上的皮肉,血珠从雪白的剑刃上淌过,坠在陆撷英的囚衣之上,陆撷英却丝毫不避退。
“冯才人先前不过一小小宫女,如果没有柳定的照拂,不管是在伪宫还是在宫中都根本活不下去。先帝时,冯灵儿曾得罪郑贵妃,如果不是柳定从中斡旋,冯灵儿早就被扔到乱葬岗了。这些事情陛下一查便知!”
“这些事你之前为何不说!”
陆撷英再度露出自嘲的惨笑:“奴婢和柳定虽有权力之争,到底做过一段时间的父子,还是有几分情义在的。他既丝毫不念旧情,奴婢又何必再替他遮掩?奴婢现今只愿陛下不再被其蒙蔽,如此奴婢便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