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景明月放下手中的扇子,答得果决,“我父母有多相爱,我们就有多相爱。”
“以前我对柳定确实多有成见,可他之功绩,任何人都无法置喙。我敬重你们,更愿有情人终成眷属。若蒙大人不弃,柳氏愿将柳定之名载入族谱,正如姑父所言,愿永结苏柳两姓之好。”
柳俱迟对景明月拱手,柳云卿补充道:“你们在辽阳那场婚礼,以报仇为目的,终究草率。来日重办婚礼那天,希望柳氏能有机会代为操持。”
景明月迟迟没有回答,整个房间里一时只剩下茶汤焦急沸腾的声音。
“大人,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和冰河与楚炼那般,称呼大人为姐姐。”
柳俱迟的声音里隐含着失落。其实景明月一直明白柳云卿和柳俱迟不是趋炎附势的柳文元,柳俱迟父女对当年之事始终心怀歉疚,他们本身也是良善正直之人。
只是有些事,远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
“俱迟,你很聪明。但很多事,你往往只能看到表层,却难以触及深层。”景明月眸色微暗,眼底闪过一抹自嘲的冷笑,“河东柳氏再没落,也还是世家。在世家和皇权达到权力的平衡之前,我不能和世家有半分牵扯。”
“那我们便等,我们能等到的!”,柳俱迟对景明月坚定地笑道,“姐姐,我们等的不只是阖家欢乐,骨肉团圆,我们更是在等一个,你与我都想要的大坤,不是吗?”
大坤中兴,重回盛世,这是她们的共同所求。
“是,我们能等到的。”
景明月的眸中跳跃着希望,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
景明月送走柳俱迟父女后,霍恒便找来了。
“景大人,柳大人在门外等你。”霍恒对景明月道。
“知道了。”景明月整理好案头的卷宗,将有关在南部沿海加强工事防御的相关材料移交给霍恒,“这次多谢你。”
短短一日之内,陆撷英齐贤妃的罪证,和景明月柳定的传闻一同传遍了长安。霍恒作为景明月埋在陆撷英身边的暗线功不可没,霍恒通过陆撷英的关系从北大营的指挥同知,调任至兵部侍郎,反而省去了景明月不少麻烦。
“是霍恒要感谢大人的提点,要我明白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青天白日,必彰王法。”霍恒对景明月抱拳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这是大人曾经同我说过的话。属下只愿未来一切苦难都远离您和柳大人,无论旁人如何看,属下都站在大人您这一边。”
“多谢霍大人。”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他是她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景明月隔着兵部衙署的大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柳定。他梳洗整理了一番,换下了皇缉司的督主的蟒袍,穿着一身青色的重山锦,暮色霞光流动在云纹之上,如夕照修竹,风雅落拓。
已到散值归家时间,兵部不少官员仍好奇地堵在衙署门口。
“各位,我夫君来接我了,我便先行一步。诸位的妻子家人想必也在家中等待诸位。近来没有战事,兵部不算繁忙,诸位有空不妨多陪陪家人。”
景明月向兵部官员拱手道别,柳定也对兵部众人恭敬行礼。霍恒带头向景明月与柳定回礼,其余兵部官员一一效仿。
待景明月夫妇走远后,有好事的兵部官员拉过霍恒,好奇地打听道:“霍大人,您曾是镇北军的监军,这景大人和柳督主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不能和我们问仔细说说?”
霍恒从袖中取出一吊钱,扔给那群看热闹的官员:“想知道自己去长安的茶楼听说书去,这钱算我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