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声,景明月开扇,一挥扇,将皇缉司的匾额从中分开,劈成了两半。
原本这已经让在场之人够震惊的了,结果那裂成两半的匾额没过片刻,便碎成了满地齑粉。
“烦请公公再替本官向陛下传句话。陛下心中应该明白,微臣无论何时,总是想着做事周全,惦记着皇家的体面。但如果陛下完全不在乎微臣和微臣夫君的体面,那微臣也实在做不到八面玲珑,事事顾及了。”
御书房中,萧明鼎被俱志珍的传话气得怒火攻心,他猛得抽出利剑,将桌案上的名贵珍宝通通扫落在地,对着紫檀桌案一通乱砍。
他想杀人的冲动达到了顶峰。可他偏偏,真的不敢杀景明月,甚至不敢贬谪景明月。
苏敬儒之女,景阳川之徒,黄泉客之名,平叛开海之功,全都是景明月的护身符,一旦他有所动作,那就是坐实了昏君的骂名。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更无人可以镇住。
比起景明月挑衅与不敬的罪过,景明月可以利用的价值更大。
“体面?她景明月毫不顾及身份,和一个贱奴纠缠不清就是体面了?”萧明鼎气得连咳数声,旧伤又开始剧痛,赶紧招手示意俱志珍将丹药拿来,服下丹药,气息才逐渐平缓些。
“孟长峥和梁襄到哪里了?”
“两位将军最迟后日便会抵京。”
“体面是吧,让景明月和她的师兄们说去吧。朕倒要看看,她的师兄们给不给她体面。”
孟长峥和梁襄收到消息后,几乎是星夜奔驰返回长安。
“你疯了!这都跑死几匹马了!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情,你不要命了!”
梁襄想要制止孟长峥,孟长峥抹掉脸上的雨水继续疯狂策马:“我必须立刻回到长安,找她问个明白!”
她同他说起过,她先前也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兄,当时他还打趣地问道:“那是你的义兄好,还是师兄好?”
景明月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世上无人比他更好。”
“那我还有进步的空间。”孟长峥虽然因为景明月的话短暂地失落了片刻,但到底没太放在心上。
即使景明月后面回一了一句“你无法超过他的”,孟长峥也全当没听见。
景明月后来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这个义兄,孟长峥便推断那人或许是死了。
不然掌握了整个世闻堂的景明月,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一直认为人与人的相处必然有先入为主和先来后到,尤其是活人不可能与死人争。
既然她说无人比那人更好,那他唯有继续再加把劲儿,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在他心中超过那个人。
可孟长峥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不仅活着,还是他最最瞧不上的柳定。
孟长峥是一个心细如发之人,仔细回想景明月待柳定的一举一动,其实早有端倪。只是他不愿信,他和崔绍节,竟然都输给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宦官。
“明月,孟长峥要回来了。你真的不去接他吗?”
换作以往,无论是孟长峥回衡阳还是回长安,景明月无论多忙都会去接他的。
“萧明鼎让他回来的意思很明确,从辽东到长安,这么远的路,他几天就跑完了,上赶着给萧明鼎做刀吗?”
“可是……”
“没有可是。”景明月将手中的卷宗用力合上,“你要是愿意接他,你就自己去接吧。我就在这里等他,看看他到底要问我一些什么。”
尹燕泥在尚书府中坐立不安的良久,还是决定起身去城门外接孟长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