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亲的队伍到了,一早就在书院外候着的李铁马和赵冰河,负责接过于八隐递上的聘雁,赵冰河笑道:“姐夫这聘雁送得可真好,姐姐可是驯雁的高手,到时候这成双成对的雁,就专门驯来为你们二人往来消息,鸿雁传情。”
柳定一边笑着,一边从于八隐的手中将喜钱接过,将当交予新娘娘家人的喜钱,与衡阳众人分发:“若得此雁传书,是我之幸。”
沿着书院所在的街道,发放到书院门口时,守在门口的尹燕泥一手掂着喜钱,一手转动着一根竹竿,用颇带遗憾的语气说道:“行了,本来笤帚竹竿十八般兵器全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名震天下的衡阳掌院,就要下嫁给你小子了,作为衡阳人,多少是有些不情愿,本来多少得在迎亲时好好为难弄婿一番。”
弄婿是大坤独特的风俗,女帝即位之后越发流行。在大坤,如果新娘系下嫁,迎亲时,新娘的娘家人会对新婿百般为难与戏弄,包括口头调笑,竹竿杖打等,以确立新妇在未来家中的地位与优势,但若是女方高攀或是门当户对,就没有这项风俗。
以景明月的身份嫁柳定,的确是下嫁。于八隐、荆十文甚至是崔绍节,都做好了挨上衡阳人好几竹竿,护着柳定闯入衡阳书院的准备了,却不想平平安安地就这么进来了。
取消弄婿这一环节,是景明月在向天下人表明,她嫁柳定并非下嫁,而是门当户对、永结同好。
“再不济,本来也要你多作几首催妆诗,千呼万唤地才能把我们掌院请出来。”楚炼啧啧道,“只可惜了,我们姐姐说了,不许给你任何为难。本来我们都是不依的,可谁让整个衡阳姐姐最大呢!”
尹燕泥清楚地记得,衡阳重修书院时剩了不少竹竿,她把那些竹竿全留起来,就等着婚礼当天弄婿,让柳定知道,想娶衡阳掌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结果她这点小心思,立刻就被景明月察觉了,景明月马上命令她把所有竹竿都扔进库房里吃灰。
“这不合规矩!”尹燕泥颇是不服气,景明月却严肃地对她道:
“他过去已遭受了太多非人的为难,甚至有时连我也在为难他。可从今往后,我不愿他再受到任何人的为难,我只求他余生顺遂。我与他之间,没有什么下嫁高攀,就是良缘既成、永以为好。”
尹燕泥当时被景明月的气势镇住了,虽然不情愿,但到底连摆出竹竿笤帚吓人的阵仗都不敢有了,只能偷偷截了短短的一段竹竿在门口装模作样。
尹燕泥挥着偷裁的竹截到了柳定跟前:“她舍不得任何人给你为难,可你得记好了,要是你敢让她受任何委屈,整个衡阳都不会放过你!”
柳定恭敬对尹燕泥行礼:“若有负卿,柳定当以性命相偿。”
“闭嘴闭嘴闭嘴!大喜的日子别什么性命不性命的人,要是被掌院知道了,她又得骂我了。”尹燕泥赶紧打住柳定的话,“去吧去吧,去迎接你的新娘吧。”
“等等——”柳俱迟从景明月待嫁的居室中出来,拦在了柳定等人的面前,“姐姐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再加一个问题,答完才能进去。”
什么问题,众人不禁纷纷好奇。想当初,先帝欲将尚名陆寒渊的柳定安插在景明月身边以作监视,景明月以衡阳书院无白丁为由,要求陆寒渊熟背经书典籍方可入府,由景明月亲自出题。
考核内容与详情众人虽不知,但这已成一段佳话在民间流传。
如今,柳定即将成为景明月的夫婿,景明月又会问些什么呢?
“若还是经史子集那便不必问了,新郎官无一不晓,直接放新郎官进去吧!”崔绍节对着柳俱迟放话。
“非也,今日不考那些俗物。”柳俱迟将双手揣入袖中,挺胸俯视站在阶下的柳定等人,“姐姐的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