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月脸色依然惨白,却已将心神从最初的满目震惊与不可置信中抽离了出来。越是危急的时刻,她必须越冷静越果决,才能给更多的人换取生路,为大坤谋取更大的胜算。
“给我五日,我便可抵达凉州,届时我必将确切的的消息传回。请陛下和诸位同僚在朝中先瞒下几日。我信陛下,信诸位大人,能为衡阳和天下人查得一个真相的同时,稳住这个朝堂。”
年轻的帝王攥紧了拳头。孟长峥固然该死,可按师父对西北的重视,即使不担任主帅,也会随军出征,如此孟长峥又哪来的可乘之机?
让师父不敢来离开朝堂亲临西北的,是他们萧家人。
靖宁帝在位时,景明月不敢离开朝堂半步。直至他父皇登基,才敢亲自率军征伐辽东。可她前脚离开朝堂,后脚父皇便违背了承诺,为了打压吴王同意了李禄的请降,让师父被迫与吴王心生隔阂,先斩后奏落人话柄。
为了稳定南洋局势,师父毅然冒着染疫的危险,奔赴遭受疫灾的岭南。但等来的是父皇再度重用陆撷英,服用丹药惰怠朝政,不顾青红皂白地打压世家。师父从岭南回来后不得不再度收拾京城的烂摊子
这次师父不敢随军出征,是害怕他也重蹈父皇的皇祖父的覆辙。
他不能让师父失望。他要担负起一国之君的责任,让师父再无后顾之忧。
“师父你放心。”萧守正挺直了背脊,“朕是大坤的国君,朕一定会守好大坤额的江山!”
他尚无智谋解前线之困,至少可以守好庙堂,让师父安心。
十万火急,一点都耽误不得。景明月同内阁大臣交代完朝堂之事后,星夜奔赴凉州。
身后的风在追,景明月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陇州,景明月遇到了同样马不停蹄往长安赶的梁襄等人。
赵冰河一眼就看到了梁襄马背上昏迷不醒的李铁马。
她惊叫一声扑上去,梁襄赶紧将李铁马抱下马背,鲜血透过纱布渗了赵冰河满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赵冰河的眼泪断了线一般拼命往下掉,全身上下觳觫颤抖得厉害,咬着牙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从背上卸下药箱,拿出剪子剪开被风沙蹂躏得乱七八糟的纱布,从箱子里翻出药粉给李铁马上药。
景明月一把攥紧赵冰河的胳膊,迫使她颤抖的手能稳下来替李铁马上药。
“所以,孟长峥是真的叛变了?”
在见到梁襄和李铁马的这一刹,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被彻底地掐灭。
“是……”满面风霜的梁襄,在见到景明月后瞬间泣不成声,“掌院,是我该死!我没有及时发现孟长峥的异样!是我害死了镇北军的将士!”
“不,该死的不是你,是我……”景明月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她攥紧的是她自己的心。
她往梁襄身后望去,她穷尽所有的目力去寻,然而一众伤残士兵中,没有柳定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