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讲话了,你都有这么多金子了,在哪不是待,非在意这仨瓜俩枣,不知道见好就收。也是,要不说人这命啊,该是你的财你躺着就能来,不是你的财,给你也没明要。”
“精辟啊,阿姨。”我冲着她伸出大拇指,这一幕倒是给对方逗乐了。
“你这小子,行,挺对我胃口,我之前听别人说,你杀人啦?”她试探性问道。
这谣言也太离谱了吧。
我否认道:
“没,我就是找几个人给张桂英、赵老八他们送局子里了。”
“那他们说你杀人了,这都啥人啊,嘴上没个把门的,天天胡说八道的。”阿姨替我打抱不平,随后又看着我赞叹道:
“送的好啊,这几个货,天天在镇里作妖,霍霍不少人,这送进去了,能直接毙了不。”
我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
“张桂英在交代完以后指定是没命了,张二舟不好说,可能十几年,赵老八估计就要老死在里面了。”
阿姨啧了一声,虽说没都弄死,但罪魁祸首没了还是蛮高兴的。
“进来吃点,中午我做点好菜,你跟我讲讲咋收拾他们的。”阿姨满脸热情地笑着招呼道。
我急忙用力地挥手拒绝,心中担忧着她会因此而心生不悦,赶忙解释道:
“阿姨,不是我不进去吃,我现在的身份你能理解,其他人有不理解的,我要是进去,别人在说你和杀人犯认识,到时候你家孩子回来怎么看你,你还怎么和其他人接触了?这样我良心上过不去的。”
阿姨听了我的话,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她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就那么憋着,半天过去了,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下肩膀。
“你这孩子,还真是……”
阿姨的语气中满是感慨,停顿了一会儿,她又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为啥好人不能有好报呢?”
我摇了摇头,与她告别后,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想想又转过身,对还在感慨的阿姨大声喊道:
“阿姨。”
阿姨回过神看向我。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我手作喇叭状,大喊道。
阿姨愣了愣,而后冲着我笑了起来,抬起手,学着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咧嘴一笑,随后转身离去。
今天的魏淑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找垃圾桶,而是穿着干净、得体,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的到来。
她的模样似乎表明,她已经猜出了我会来找她。
“聊聊?”我轻声问道。
魏淑芬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回应道:“那就聊聊。”
“能带我上屋顶吗?我也想去看看上面的风景。”她说。
阳光逐渐升起,高悬在天际。
然而,任凭它如何努力,却始终都无法将这条街道完全照亮。
我拉着她跑到了张桂英家的房顶。
从这里望去,半个小镇的景色尽收眼底。
错落有致的房屋,红瓦、灰墙、土墙清晰可见。
眼睛在某种程度上是公平的,无论贵贱之人,都会映在瞳孔之中。
同样,眼睛也有其局限性,就是容易让人产生偏见。
远处,街道上已经有了稀稀落落的行人,他们匆忙地赶着路。
许久,我们两人都一言不发。
屋顶上的几株小草在风中轻轻摇曳着。
魏淑芬看着太阳,阳光有些刺眼。
终于,她开口问道:“是不是只有在最高处,才能看到太阳?是不是只有在天上,才没那么多烦心事?是不是这条街上,永远都不会有光照亮,除非太阳西升东落?”
我扭过头看向她,她的眼神中满是沮丧。
她的嘴唇微微上撅,似乎沉浸在悲伤之中。
“其实你还挺好看的。”我由衷地说道。
魏淑芬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了,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但很快,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喜。
那惊喜如同秋日里飘落的枫叶,带着一抹绚烂的色彩,冲散了她不少的郁闷。
被人赞美,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双手支在瓦片上,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那轮耀阳。
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让我忽然想起,那晚和铁牛在一起时,所看到的月亮。
那月亮高悬在夜空,清冷而神秘,如同一个遥远的梦境。
“天上有的,人间也有,比如,太阳,月亮。”我缓缓地说道,声音在风中飘荡。
“天上没有的,人间更要有,比如人心,比如生离死别。”
我扭过头,无比认真地看着魏淑芬。
“是生命赋予世间万物以感情,让山川有了雄浑中的柔情,让河流有了奔腾中的眷恋。”
“花朵在春风中绽放笑靥,那是对生命的礼赞和热爱;树木在夏日里舒展枝叶,那是对大地的感恩与依偎。飞鸟划过天空,留下的不只是一道痕迹,还有对远方的渴望与牵挂;走兽奔跑于旷野,带去的不只是风,还有对生存的执着与热情。”
“每一个生命都是独特的存在,都以自己的方式感受着世界,表达着情感。”
“我们在生命的长河中徘徊、前行,感受着喜悦与悲伤,体验着爱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