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禽园里养着各种漂亮的禽类,各色的孔雀、斑斓的鹦鹉、红腹锦鸡、金丝雀、相思鸟、戴胜等,还有叫声好听的画眉、百灵、夜莺、会说话的八哥、鹩哥等。
来福第一次进到这里时,犹如乡下土娃进到了皇帝寿宴,只觉眼花缭乱,美食琳琅。
好看的东西必定也会好吃,何况还是活蹦乱跳的新鲜。
于是这百禽院的众鸟儿可是遭了殃,若不是镇国公赶到,怕就要屠园了。
后来经历过惨痛教训,它也知道了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每次来不再大开杀戒,只是追捕玩耍,却不咬死。至多,只叼在嘴里转个囫囵,不舍的吐出来后在鸟毛上涂点口水。
这两个祸害驾临,百禽园立马鸟啼不止,鸡鸣不停。
关在笼子里的都是笃信佛教的鸟儿,更是熟练的把脑袋插在翅膀里,心里虔诚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来福熟练的在各个鸡舍鸟笼上蹿下跳,鸡舍里鸡毛乱飞,叫声零碎。
鸟笼里的鸟小,脑子灵,知道越叫它越兴奋,一个个如老僧入定一般,任它将笼子扒拉的像大摆锤也不吭一声。不过心里还是换了另一句经文默念:“它进不来,它进不来……”
唯有一个装着一只鹩哥的笼子例外,那鹩哥通体黑色,头和颈具紫黑色金属光泽,头顶中央羽毛硬密而卷曲。
双眼下方至后脑有半圈黄色裸露区域,那张橘红色的嘴巴正大喊着:“救命呀,杀鸟啦,快来救命呀,鸟要死啦!”
它声音尖细,在如此杂乱的鸟鸣中也如一支冲天箭般,直插人耳膜。
来福最爱这只鹩哥,听到它叫,立马跑到笼子前,顺着笼子缝隙将爪子伸进去够它。
“都死哪去啦,小爷就要死啦,快来人啊!”
那鹩哥看到来福已伸进爪来,拼命扯着脖子喊。
来福将爪子调整了几次方向,再次使劲往里面伸了伸。
“官人,今日奴家身子不方便呢,下次吧!”那鹩哥换了个艳俗的女声,边左右跳跃躲闪着来福边叫道。
又唱道:“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山河万里几多愁!”
来福够了半天没有够到,收回爪子,瞪眼看着笼子里的鹩哥。
那鹩哥看着笼子很安全,又唱道:“奴家本是有夫君,被掳此中侍他人,可恨老贼心肠狠,棒打鸳鸯两离分。”
唱完还梳理了下羽毛,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来福。
来福开始用牙齿在笼子上咬了起来。
鹩哥歪着头看着它,“官人,不必救奴家,你自去吧。”声音含娇带怯。
“舍不得恩和爱两地分开,无奈何生别离肝肠痛坏!”说到后面又唱了起来,声音九曲剌肠,很是难听。
来福终于没了耐心,将爪子勾在了笼子门上,就要打开。
鹩哥这下惊惶起来,大叫道:“大爷饶命啊,奴再也不敢了,息怒呀,鸟命休矣!”
看着来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似是知道它要听什么,赶忙道:“福爷真乃骁勇善战、雄才伟略,威震八方、所向披靡、聪明睿智、高明远识、料事如神、决胜千里、英明果断、远见卓识……”
“想不到玄黄竟然会这么多成语了。”
同哥儿听到那叫玄黄的鹩哥不停说赞美之言,忍不住走了过来。
“呜,呜,呜~~~”
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风吹过门板子的声音。
来福站在高处四望,在百禽院的西北角有两个长脖子的巨大家伙,那声音似是它们发出的。
来福跳下树,直奔西北角而去。同哥儿见此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