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讲的那些惨烈的杀身之祸、血光之灾,都是从一个老道士抬手岀言:“且慢!老朽观你印堂发黑”开始的。
来福想着,有些心惊的对比着围在丁达身边的人。
“嘶!夜里火光忽明忽暗,看谁咋都像印堂发黑呢……”
“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阿达这两天瞧着瘦的有些狠了,脸上的肉都凹了下去。”一个面上有须的中年汉子打量着不远处正垂头丧气的丁达说道。
“这两日建帷搭帐,我也瘦了……”
角落里一个不过十七八的方脸少年嘀咕道,不过他声音太小,别人并未在意。
“我瞧他那印堂也确实有点黑。”
“嗯嗯”
“嘶,真是。”
“胡烈,你快说说,丁达这是咋回事儿。”
众人打量了一下丁达,纷纷看向胡烈催促道。
那胡烈看着四十许的年纪,身形精瘦,面色黝黑,一双浑浊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透着一股高深莫测。
听见众人催促也不着急,举起酒囊饮了一大口后,扫视了一圈着凑过来的众人,见他们都巴巴望着,这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丁达惹上黄大仙儿了!”
“黄大仙?”刚才嘀咕的方脸少年面露疑惑。
“就是黄鼠狼。”人群里一个中年汉子给他解惑道。
胡烈朝那汉子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黄大仙。你们可还记得,我们到御澜围场的头一天晚上,丁达打死的黄鼠狼?”
“记得记得,那日我们小队负责看管运过来的辎重,其中有部分是膳房用的灶具和食材,那黄鼠狼来偷吃,被丁达发现,几棍子便打死了。”
“对,他将那黄鼠狼拿给张头儿瞧,张头儿还夸奖了他。丁达喜滋滋的回来将那黄鼠狼剥皮烤了……啧啧,别说,肉闻着就是香……”
“只是打死一只偷吃的黄鼠狼,和丁达印堂发黑有什么关系?”方脸少年听了半天还是有些不解。
胡烈听少年如此说,瞪着眼睛道:“啧!你这娃儿年纪小,很多忌讳都不知晓,这黄鼠狼俗称黄大仙,最是记仇,只要惹了它,它必想法儿报复。
那丁达打死的还是一只母的,我瞧着那黄大仙眼睛发绿,站立似人,八成就要成精。这个时候被丁达杀死,它能没怨气吗,它的父母子孙能没怨气吗?有怨便会报复。”
胡烈说完,又饮了一口酒,咂摸着嘴煞有介事的低声道:“你们瞧,丁达现在面色萎靡、脸颊消瘦,像不像是被黄大仙附身?”
“啊?”
“嘶……”
“哎呦呵!”
“这,这不可能吧?这世上真有黄大仙?”一人小声道。
人群里一个小眼睛汉子听了这话立马出言道:“怎么没有,我们村的王婆子,成日磋磨儿媳妇。她那儿媳妇心善,一日上山捡柴,救了一只被困在猎人套子里的黄大仙。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着?”
“后来那王婆子再一次磋磨儿媳妇时,那黄大仙竟上了她的身,她边打自己嘴巴边恶声骂道:‘老贼婆,不长眼,本仙的恩人也敢怠慢,看今天不打死你!’说完就自己用头撞墙,用木棍砸腿。”
“啊?那被打死了?”
“没,要说还是她儿媳妇心善,跪地哭求了半晌,头都磕破了,那黄大仙这才从那王婆子身上下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却断了一条腿,又中了风,口不能言,瘫痪在床。唉,还没一年便死了。”
“那丁达被附身后,黄大仙并没有折磨他啊?”方脸少年疑惑道。
“咋没有,他这两日总是拉肚,一夜去了七八次茅房。”
“对,夜里睡觉还发抖胡言,我隐约听着说的好像是:‘要命’、“再不敢了”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