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是崔琦被保释回家的第一天。
被拘留了5天后,他已经胡子拉碴,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倒在沙发上睡觉。
大概睡了1、2个小时后,他忽然惊醒过来。
又做了奇怪的梦,爬起来的时候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他浑浑噩噩地冲去洗手间,开了灯,大半夜的,用凉水洗起了脸。恍惚之间,他好像听见客厅里传来了响动声。
是幻觉吗?是出现鬼影了吗?这个家在现在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在呢?
母亲最近在嫂子那边,因为他被拘留,根本照顾不了瘫痪的母亲。
所以,这个家里,的的确确只剩下他一个。
他困惑地转过头,见到一个身影走去了主卧方向。然后听见“咔嚓”一声,是房门上锁的声音。金属锁扣在一起的清脆响声让他心中惊恐不安,他慌慌张张地走去主卧,拧动门把,第一次,没有拧开,第二次,只轻轻一转,门就开了。
奇怪,明明听见了上锁的声音,怎么还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打开房门呢?
他推开了门,站在空无一人的卧室里,怀疑起自己刚刚是不是睡在这里的。接着,门外又传来了轻声哼唱的声音。
他循声来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腹部隆起的身影。她的手指搭在肚皮上,在黑暗之中说着话,是妈妈对婴儿讲话的语气,是那种甜甜的、黏黏的语调。
崔琦惊恐地望着那景象,身上不停地窜起鸡皮疙瘩。而沙发上的人影忽然停止了说话,像是抬起了脸,看向了他这里。
他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而那身影则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地上的黑影如流水般蔓延,一点点地笼罩在了崔琦的身上。
他惊吓过度,先是瘫坐在地,然后狼狈地爬起身,不由分说地去按亮客厅里的灯。
“啪”的一声,明晃晃的灯光晃着他的眼,客厅里所有的物品都出现了刺眼的白色,再转头去看那沙发上,什么都没有。
连半个鬼影都不存在。
2.
张瑜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是夜里10点左右。
她从老家回来时,已经是夜里8点了。赶上了最后的末班客车,车上除了她和司机,就只有一个要去镇里给儿子送野菜的老太太。
由于时间晚了,她还担心会耽误今天的打扫工作。
最近崔琦都不在家,但是她此前拿到了一个月的费用,总不能因为他被拘留了就不做事了。
可又有些不敢进他的小区,总觉得对门的邻居看见自己,还会进行举报。
于是,她坐在小区的椅子上独自出神,一直到10点,天猝不及防下起雨来,她才不得不进了单元门。
衣服上落了些雨珠,她低头拍落,又拨弄了下几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这才进了电梯。
就是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张瑜看到崔琦坐在沙发上头,她吓了一大跳。而地上满是酒瓶子,其中有半瓶洒了出来,流了一地。
窗帘没有拉开,客厅里灯光通明,张瑜感到害怕,崔琦已经满脸阴沉地抬起脸,死死地盯着她。
面对他可怕的眼神,张瑜瑟缩着脖颈,她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崔琦在这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张瑜立刻尖叫出声,试图引起邻居的注意。
然而崔琦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又捂住她的嘴巴将她一路拖到了客厅里。
张瑜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呜咽声满是恐惧,崔琦威胁般地对她说:“我放开你,你不准叫,不然我就给你好看。”
张瑜用力地点头,崔琦果然松开了她,她蜷缩在沙发上不敢妄动,哪知崔琦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一下子把她整个人按倒。
她的脸朝下,贴着沙发的真皮,双腿屈在腹部前,是十分难受的姿势,崔琦以膝盖压在她的背部,作势要脱她的内裤。
张瑜明白了他的意图,立刻慌张地挣扎起来:“你要干什么?你住手!你别乱来!”
崔琦一言不发,干脆将她的双手直接反扣在身下,张瑜立刻歇斯底里地惨叫着咒骂:“崔琦你个畜生!你简直疯了!放开我,你给我滚下去!”
“我好心给你了一份工作,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他忽然贴近她耳边,冷笑似的说:“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背后捅我刀子,装什么装啊?其实你很喜欢被人这么对待吧?”
张瑜被侮辱到了极致,竟真如同发疯一样地挥动双手,转身就是一个耳光打到崔琦的脸上,趁着崔琦稍微放松了戒备,她冲进厨房里拿出菜刀,披头散发地指着崔琦,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令崔琦的酒意醒了醒神。
是啊,张瑜气喘吁吁地想着,她早应该这样了,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她一直卑微着,可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就只是在做服务工作罢了!
拿钱做事,天经地义!
他比她小那么多岁,无非是有几个臭钱而已,凭什么一直对她呼来喝去、毫不尊敬?!
他整日将女人带回来,在房间里做着苟且的勾当,弄脏的床单、被褥、卫生间还不都是她来收拾?每一次,他都是赶时间一样地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情,甚至还会轻蔑地笑骂那些女人淫荡、下贱,当着她的面前,没有丝毫遮掩!
“你怀孕了。”崔琦忽然在这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张瑜又惊又困惑地抬起头。
崔琦哄骗似的又说:“别这么激动,对孩子不好,小孩是无辜的,不能还没等生下来就被你吓死了吧?你忘记你流产过一次的事情了吗,再害死一个就太可怜了吧?”
张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好像他根本不是在对她说,而是在对另外的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