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想来那阵子,徐潇每天的情绪都不高,原本最喜欢社交活动的她在刚刚与段辞分手的时间里都是终日憋在寝室不出去,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饭也吃得很少,但无论谁问什么,她就是不肯说。
张章还气不过的抱怨段辞:“一定是他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只有这么一次,徐潇猛地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双红肿的核桃眼据理力争:“你们根本不懂,别乱说了,和他无关!”
杨璨白还表示非常不能理解地小声嘟囔着:“分都分了,还要替人家说话,结果还不是自己猫在寝室里悲伤痛苦,什么圣母啊这……”
虽然班珏琳心里也认为不可能是段辞的问题,但她也觉得不会是徐潇的问题。一个是她的老朋友,一个是她的新朋友,对她而言都很重要。
可是,班珏琳从来不敢承认的是,在得知他们两个分手的那一刻,她内心深处是有着隐隐窃喜的。
她很怕被身边的人察觉到自己这可怕的想法,但她也的确做不到安慰徐潇,那样反而会显得更加虚伪。
有时候,她也会有这样狡猾的想法——把自己人生的希望都转到新生活上面,利用其他人来忘记过去的伤痛,这样才能开启崭新的人生。
毕竟,老班死了,班泯也死了。
唯一的姐姐班柠又不知去处,大家都已经离开了她的身边,她为什么还要执着过去的痛苦呢?
而班珏琳并不知道在距离她有些遥远的地方,班柠的日子也算不上好过。
升上大三的她要面临的不仅仅是分配选择的问题,还有自己一直在跟进的案件也开始有了眉目。
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老班的事情。
也拜托过关系要好的学长和学姐帮忙打探有关长钢企业的新线索。
只要她不放弃,只要将过去的案例一一检举出来,并且找到有力的证人与证据一定可以还给老班清白。
就算如今的社会再怎样黑暗,长钢企业的势力再如何庞大,终究是敌不过法律的制裁的。
可当看着学姐带回来的消息,班柠还是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学姐发现她的眼神似乎不对,于是有些担忧地说:“是不是这个企业和你之间有什么过节?你好像对他们很执着。”
班柠却低着头,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对他们这个企业有些兴趣,毕竟很多案子是要先实习学习的,我选了一些当地题材,这样才能提前准备好论文。”
学姐却皱眉,轻叹出一声气,“劝你还是不要碰那些地头蛇,尤其是你老家在那边,还是要为自己的日后着想。”
班柠苦涩地笑了,默默点头。
她又何曾不想为自己的日后着想呢?
但是昨天夜里,她又梦到了老班。
甚至,还有班珏琳。
那个任性的小姑娘在梦里怪她,怪她抛下了她,怪她自讨苦吃。她怪班柠的同时自己却在哭,看到她的泪水的瞬间,班柠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放得下过去的。
班珏琳从不轻易落泪,即便是在梦里。
她的眼泪令班柠心里觉得无限的心酸与疲惫。每当她闭上眼睛,都仿佛可以听到胸腔深处逐渐高涨的潮水的声音,所到之处满是冰凉的腥咸与苦涩。
直到班柠从回来答辩的当地老乡,也是她学长的人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长钢企业的那个女老板下周会到咱们学校来做演讲。”
班柠觉得困惑不已:“程溪?”顿了顿又问:“她怎么会来咱们这?”
学长小声告诉她:“因为贾铭。”
班柠恍然大悟。
正如学长所言,贾铭是警校里的二年级学生,也是班柠的学弟,但他和程溪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程溪总是想要通过各种方式来在贾铭的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从而吸引他在毕业后回到老家继承家业。
可程溪竟然会真的打通关系来到这里做演讲。
班柠握紧了双拳,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再次重逢杀父仇人。
2.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班珏琳还在进行着她的大学日常生活。
到了大课教室,班珏琳占到了平时总坐的位置,在自己的左边留出了三个空位给室友。段辞就自然坐在了她的右边,再依次是程皊和其他男生。
这期间,段辞的电话响了好几次,他都没接,最后干脆调成了飞行模式。班珏琳偷偷瞥见了来电人的名字,“英语系董思思”,备注生疏得根本不像是在谈恋爱。
班珏琳很好奇自己在他手机里的名字是什么。
段辞却在这时说:“咱俩好像没有微信?”
班珏琳这才意识道:“中学时都一直用QQ,毕业了才开始流行微信的吧,我来到大学之后才注册的,应该是还没有你的微信。”
段辞又解除了飞行模式,连上移动数据,调出微信页面,“你的是手机号吗?”
“直接扫码吧。”班珏琳动作很快,把自己的名片码递给了段辞。
“好了,你通过验证吧。”
班珏琳照做,刚通过,徐潇她们就进教室来了。一开始,她还没看到段辞,只是抱怨着路上太热,又把买来的一杯饮品递给班珏琳,“冰凉的芒果汁,加了椰奶的,你最喜欢的椰果也有——”话还没说完,眼神和段辞撞上。
段辞神情自若地说了声:“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