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诚身体靠近的瞬间,童执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压挤到了极致,让他透不过气。
“这钱我想了想还是要还给您。”周一诚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弯着腰不紧不慢地说:“少爷,我叫周一诚,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这小子看起来人畜无害,一双大眼睛瞪的无辜又慌张,看起来跟小白莲花一样,实际上早就知道他是谁了吧。
五年的合作,这些天的相处。
再装作不认识我一个看看呢?
童执眼光游离,紧张地转过头躲闪到一边。
又开始躲了,周一诚有些不耐烦,然而随着童执的动作,周一诚眼神一暗,这个人的右耳带着一个东西。
童执淡黄色的碎发打着卷遮住了耳朵,但是下面剃的很短,又不能完全遮盖,露出来的东西像是个耳机,又不怎么像。
二人离的很近,近到童执一起身就能跟周一诚贴在一起,童执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眼睛看向童伟明求救。
童伟明得到信号挑挑眉说:“你们不是已经很熟了吗?还要我介绍吗?”
童执艰难地呼出一口气,侧着脸,手迅速地在胸前比划了两下。
周一诚一瞬间读懂了童执传递的意思。
【走开】
之前读师范的时候辅修了一点手语课程,简单的手语都懂。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童伟明说这孩子跟普通人不一样,是这个不一样,他是个聋哑人。
耳朵上戴着的是助听器。
周一诚哑然。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刚刚升起来那点火气闷不作声地熄灭了。
也许被他注视的太久,童执抬起一只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脸。
脸上裸露的皮肤上迅速爬满了显眼的粉红色,烧的像熟透的水蜜桃。
这就好像周一诚欺负了他一样。周一诚不由后知后觉地直起身。
今天得到的信息太过爆炸,让他一时间收集不过来。
他不禁怀疑,面前的这个人,是与他公司合作了五年的负责人,是真的吗?这样光是被人看着脸红的一塌糊涂的人,能做这些?
童伟明是在骗他吗?但是没必要啊,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物,他完全可以将自己拒之门外,用不着大费周章地骗他。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周一诚一瞬间拔剑四顾心茫然。
童伟明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面部表情管理失控,一个脸上红的滴血。
老爷子笑而不语。
“汪汪!”一声狗叫唤回了周一诚的理智,只见露娜焦急地在童执身边转了两圈,用爪子扒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见童执没反应,一边呜呜叫出声,然后用鼻子顶着童执挡手的脸。
周一诚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和周一凡蹲守偷腊肠的小偷,自己把童执打倒在地上之后,露娜也是这样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像是在安抚他。
那么现在也是在安抚这个人?
见童执实在不对劲,文森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周一诚拉开与童执保持了一段距离,“您今天还是回去吧,少爷身体不大舒服。”
童执这个样子,周一诚也想早点离开,再不离开,这小社恐估计要烧晕过去了,他要出什么事儿,自己绝对脱不了关系。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先走了。”
周一诚回头望向童伟明,童伟明倒是不是很在意自家孙子的样子,笑着点点头:“小周,下次再来玩啊。”
周一诚颔首微笑告别。
“这次他真的走了。”童伟明笑呵呵地说。
文森特和家庭医生做完检查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因为情绪波动导致心动过速,血液流量加快,简单来讲,是因为害羞了。”
周一诚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童执才放下手臂,随即摘下助听器随便扔在桌上。
【不要再让他进来了。】
童伟明看着他说:“孙儿,你在二楼站一上午累不累?”
这是意会他关注周一诚,童执眼睛睁了睁,想要辩解什么手却不知道往哪里放,纠结了半天用手语说:【诚业的事,我说了算,您不要插手。】
“我只是觉得这孩子跟我很投缘,聊聊天而已。”童伟明耸耸肩膀,“我孙儿又不愿意跟我聊天,我交个朋友也不过分吧?”
童执张了张口,倔强地抱起露娜,走上楼梯。
他不想听,不想看,也不想任何有关周一诚的事,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每次都毫无预兆地闯进他的生活,笑眯眯地靠近他,把他扰的一团糟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