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在给嘉城司令部汇报完战果后,便立即顶着眩晕和困意,从车队最前面开始,一辆接着一辆往后视察,尤其是安抚那些受伤的士兵。
他很清楚,“袁桥镇一战“的胜利,是这些勇敢的战士,用血肉换来的。
而同样的,车队中的近两千将士们也很清楚,这场难得的大捷,得益于“陈大帅“的指挥。
没有陈大帅,就没有他们的今天!
在那场战前演讲之后,现在陈望麾下各部的士兵,都以“陈大帅“的兵自居,尽管他就连目前这个所谓的旅长,都自封的。
如今,无论陈望走到哪里,士兵们只要见到他,都会立刻起身敬礼,甚至直接爆发阵阵欢呼声。
陈望多次阻止伤兵们起身,但除了那些躺在担架上,无法动弹的重伤士兵外,他谁也没阻止成功。
每当陈望经过,他们甚至还想要艰难地挣扎着起身,口中高喊:
“大帅!大帅!”
声音中充满了尊敬和力量,仿佛只要陈望还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就算受伤了,也依然还能继续战斗!
“躺着,别动!”
陈望快步上前,亲自按住一个正试图撑起身子的士兵,语气虽然严厉,但目光中却满是关切:
“好好养伤,要是撕裂了伤口,军法处置!”
“大帅,我命硬着呢,就算是现在鬼子来了,还能打,您真不用担心!”
那名伤兵虽然因为转战多日,身体虚弱,脸色惨白,可眼中却透着显而易见的坚韧。
“狗日的,张二蛋,恁他娘滴,刚刚还在那喊疼,大帅来了就搁那装呢!“
旁边躺着的另外一个伤兵看他这个样子,当即笑骂道。
“柱子,你别在这满嘴喷粪,老子……诶哟,疼,疼,疼——”
张二蛋一个激动,就要转身,结果因为转得太快,刚刚开始,就直接疼得喊了出来。
“哈哈哈……“周围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全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陈望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心中却始终不由得一阵酸涩,这些都是好兵啊!
可在他原本的时空,这些铮铮铁骨的好汉,恐怕都已经倒在鬼子的枪口下了。
不过,他心中的这些情感,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轻轻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环视一圈,朝着周边的伤兵们说道:
“好好养伤,等你们的伤好了,再跟着我,一起干小鬼子。”
“干鬼子!干鬼子!“士兵们纷纷响应,高呼起来。
陈望一路走过,每到一处,都是这样的情景。
那些士兵们只要看到他,不论伤得多重,都会拼命打起精神,甚至有的轻伤士兵捂着伤口,强忍疼痛站起,敬礼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帅!”
“旅长!”
“大帅!”
陈望心中震动,但却依然面不改色地走到每一个人身边,关心他们的伤势。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似乎每一句话都能给这些士兵们,注入新的力量,让他们精神为之一振。
而此刻,悄悄地站在边上,看着眼前的情景,听着这些欢呼声的胡坤,不禁暗自心惊,眼中更满是不可思议。
他看看陈望手下的兵,再扭过头去,看看自己手下那些全都垂头丧气的家伙,心中甚至有点发怵。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这么多仗都白打了。
陈望麾下那些士兵的士气,简直高得离谱,甚至连他这个外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凝聚力和战斗意志。
可据他所知,陈望当上这个所谓的旅长,恐怕还不到三天,难道这样的士气,靠几句命令,几场胜仗,就能激发出来了?
“这些家伙,怎么士气这么高?简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胡坤的副官看着那些激动的士兵,忍不住低声咕哝道。
“团长,这陈旅长果然是有真本事啊,短短两三天,就能让两千多号人跟着他拼命。”
胡坤撇了撇嘴,心里其实有些不服气。
但他不得不承认,陈望确实了不起,尤其是对方身上那股子霸道劲儿,实在让人敬畏。
他现在面对陈望,已经非常老实。
毕竟,陈望居然要分给他功劳,这可是白捡的啊!
而且,他经过刚刚那一遭,算是明白了——陈望这个人,霸道得很,东西主动给你的,你能要,不给的,那就千万别想了,否则就得脑袋开花。
这等气魄,反正胡坤是彻底服了。
而他的副官看着那些受伤的士兵,又看了看陈望的背影,不由得啧啧赞叹道:
“团长,你说陈旅长手下的这些兵,士气怎么能这么高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胡坤闻言,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扇在他那个好奇的副官脑门上,骂骂咧咧道:
“问,问,问,问问问,老子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过,他骂完抱着脑袋缩起来的副官后,看着远处的陈望,又不由得低声道:
“两千残兵,就干掉了鬼子的一个大队,还活抓了一个大队长,咱们以后要是能跟着他混,保准少不了好处……”
副官听了,连连点头。
他知道,胡坤表面上带着几分不甘和嫉妒,但能说出要跟着陈望干,心中实际上已经对陈望佩服到了极点。
而作为当事人的陈望,这个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胡坤和他手下副官的对话。
他一路走下去,双脚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但他依然强忍着疲惫,争取视察完整个部队。
直到走到最后一辆军卡,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脑袋发热,视线也有些模糊。
而这个时候,在最后一个军卡照顾伤兵的护士才注意到,夜色下的陈望,情况不对劲。
她赶紧提醒道:
“大帅,您的伤势好像在加重,得赶紧处理,否则很容易感染。”
陈望却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没事,先看看他们。”
但就在这时,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居然虚弱到了这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