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夏趁着拿酒的空档，和青岚交换了位置，让青岚挨到无尘身边。

青岚也无所谓，反正滟滟的一左一右让无尘和弋渊占了，其他坐哪儿不是坐。

一家人碰了一下，各自或小酌或大口地喝酒。

然后……

“哎呦我去……”青岚反应太快，无尘刚往下倒，青岚就反应过来接住了，然后眼看着无尘变成白蛇。

无尘现在可比五阶的时候大多了，人形的时候，青岚扶一个蛇头都够呛。

“按住按住，别让他尾巴乱动！”无尘已经没什么意识了，但就是这种无意识的身体动作，杀伤力才最大。

无尘现在不是五阶的小蛇了，八阶的大佬撞石头就跟撞豆腐一样。

“坐下。”江滟月刚站起来就让琉夏叫停了。

青岚和弋渊一个抬头，一个抓住无尘好动的小尾巴，把这条醉蛇抬回他自己的窝里。

在弋渊的指挥下，细致地帮无尘盘成一坨规整的蚊香。

“怪不得，老乡管无尘叫素贞啊。”虽然不道德，但江滟月还是想笑。

剩下的人继续吃饭，江滟月还特地给无尘留了菜起来，这一桌菜都是无尘做的，要是吃不着未免可惜。

一家人挑着螺蛳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调侃，一顿饭一直吃到月明星稀，月光很亮，一点不影响兴致。

以前吃饭就是为了饱肚子去的，吃饱是第一要务，也是唯一的追求。

但现在雄性们在江滟月的带领下开始享受吃饭的过程，以前觉得这种肉少还要剥壳的东西吃起来很麻烦，而且很功利地觉得“得不偿失”。

现在吃过一次才知道，就跟小龙虾一样，越吃越香，而且边吃边动手也算别有一番趣味，而且和小龙虾一样，越吃越上头，有点停不下来。

而且舌尖的美味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人，一起看同样的月亮，相互玩笑调侃的人。

青岚本身是个社交恐怖分子，四处野惯了，朋友遍天下，倒是没什么感觉，一张嘴除了吃就是说，心里只有眼前一张桌。

弋渊和琉夏却是感慨良多。

弋渊行尸走肉般独自生活了十二年，几乎要失去与人交流的能力，更别提感受生命的乐趣，要是江滟月再晚点遇见他，说不定他连活着的感觉都要没了。

正是桌上这些人，让弋渊重新在意起自己的感受，重新拥有了喜怒哀乐，重新有了活着的感觉。

兽世的大陆已经是广袤无垠，大海更是宽广不知尽头。

琉夏过去漫长的生命里，熟知的声音除了海浪就是自己的回声，或许偶尔会听到虎鲸和海豚骂骂咧咧的交流声。

无边无际的海洋蕴藏着无尽的财富，让每一条人鱼都无比富有，却也让每一条人鱼都成为孤岛，连最简单的倾诉和交流都成了奢望，更遑论家人和朋友。

曾经的琉夏一定想不到，他可以拥有这么多，有爱人，还有家人，大家一起吃饭，一起说话。

调侃也好，交心也罢，有智的生灵总归需要与同类交流。

雄性们其实心里也不止装着江滟月，几个雄性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一起分担着生存的压力，其实相互之间早就认可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