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萱就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束手束脚,畏这畏那,比起打没打赢,还得更关注异化控制了的“对手”,生怕把这些个细皮嫩肉的少爷小姐们打坏。
周觅旋还可以,抗揍,分身来一个杀一个就行,但是面对其他异化学生,即墨萱和学生会成员都得绞尽脑汁想办法保护对方不受重伤。
还有那个邢祈,即墨萱暂时也不能动他,这个异化控制到底什么效果尚未得知,十来个学生的命还控在他手里呢。
万一这疯子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即墨萱赌不起他没这个手段。
好人难做,好副会长更难做,即墨萱很烦,非常非常烦。
但是再烦,即墨萱今儿必须守在这里,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
就因为她是学生会副会长。
黎问音......在那边尝试和邢祈交涉,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是邢祈愣住了,异化了的学生们也都熄了气势。
她很厉害,不过一个人去面对邢祈还是太危险了,即墨萱微微皱眉,想再加派人手去保护黎问音。
“宝贝,你走神了。”
耳边撩过一道轻声叹息。
即墨萱眉目一凛,眼疾手快地向侧方一跃,躲过背后偷袭。
她发现,来到她旁边偷袭她的人,竟然是周觅旋的本体。
刚才在邢祈的控制下,周觅旋的本体一直和邢祈一起躲藏在他们的后方。
即墨萱进一步他们就得打她学生,退一步就只能和周觅旋分身打,迟迟未能让她会到周觅旋本体。
现如今邢祈失神错愣,这些被异化的学生脱离控制,周觅旋本体反而主动来接近她了。
可能有点自作多情,但是即墨萱忍不住想到了他那句“你和我分身待久了我本体会吃醋”。
平时是这样,除非特殊情况,周觅旋一定是本体接近即墨萱。
现在他感染了、疯了,只要不被控制,也还是这样吗?!
这是什么刻入骨子里的......
“又在想谁?”
周觅旋开口唤了一声。
他应该是受感染程度最深的,还挂着半身血污,异化后,浑身上下萦绕着丝丝绕绕的黑紫色的气,身上黑色纹路也比其他异化学生重很多。
周觅旋哪怕发狂,好像都与其他学生发狂的不太一样,无嘶吼无乱叫无任何外泄张扬,但隐藏在内里的某些东西在隐隐约约的要爆发。
比如他现在,就在疯狂地嫉妒和猜测即墨萱刚刚失神的那一分钟,到底在想什么。
——
即墨萱看着他,一笑:“在想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周觅旋似乎不信,举起魔杖,百十来道乱绞的风刃便直冲冲地朝她甩了过去。
即墨萱不退反进,脚尖点地向前一扑,只身陷入劲风乱刃之卷中,人一时片刻没了踪影。
周围学生惊呼:“即墨副会!”
待风烟散去之后,只见即墨萱跪坐在地上,不知道做了什么,怀里躺着闭眼昏过去的周觅旋。
她手臂和脸颊各被划伤了一道口子,但浑身上下也就只有这两道伤了。
而躺在她怀里的周觅旋,身上那些黑色纹路,却在一点一点的消退!
眨眼间,他身上那些象征着异化的黑色纹路,消失的干干净净。
即墨萱没做什么。
她只是把周觅旋的人格又切换成小窝囊废了而已。
很多人知道他有小窝囊和修罗两种性格,但鲜少有人知道,他一旦从修罗变回小窝囊,身上所有毒、控制系魔法、不明来源的感染,任何正负面效果,甚至于致命伤。
全都会一扫而光,被净化个干干净净。
毕竟都入职掌管拷问室有段时日了,也遇到不少想要对他精神控制的存在,但无一例外的被反将一军。
周觅旋这两个形态,互为阴阳,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周觅旋人格切换及时,他几乎就是无敌。
学生会主席团正副三位会长,是学生会的三座神明。
只要任何一位在场,整个学生会,或者说整个学校,都不会真的太糟。
——
感觉到周觅旋身上异化被清除,他彻底失了和周觅旋的接连,邢祈回神瞪着黎问音:“你在骗我,故意拖延时间。”
“你到底在执迷不悟个什么玩意儿!要不是那晚我去林里救人了,邢蕊恐怕就要没了,这还都是因为你,你已经差点害了她一次了,还要有第二次吗?!”
黎问音继续嘚吧嘚,言辞激烈地朝他哐哐喷过去。
“你不在她身边,但是给她施了幻觉魔法让她以为你还在对吧,真巧,那天晚上,就是她幻觉中的‘你’撺掇她去魔兽林的,怎么说,有没有觉得冥冥之中,老天就是想戏弄你。”
“这不可能!你在骗我!”
黎问音似乎戳中邢祈的心事,说中了他最不能接受的点,戳的邢祈头脑发懵,情绪罕见地波动了些许。
他一口反驳后脸色惨白,完全不能接受这件事,可是理智上感觉黎问音没有骗他,所以只好疯狂地欺骗自己。
黎问音见自己说的话有效,邢祈没精力去管那些异化学生了,且她余光看见即墨萱似乎已经搞定了周觅旋。
搞定周觅旋这一大主战力后,收服压制其他异化的学生,就要迅速且轻松多了。
她火上浇油地继续戳人心窝子。
“邢祈你到底守护了个什么玩意儿。”
“你以为你在给她遮风挡雨?放屁,你就是风雨。”
“在魔兽林她就险些被你害死,多亏了你救世主妈妈我奋勇到场。”
“你既然知道你们俩生生死死纠缠不清,就没想过你犯的罪做的错,也会连累到她,给她带去灾祸吗?!”
邢祈一懵,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像是从未设想过黎问音说的这些问题。
“什么?”
黎问音嘴巴得吧的飞快,继续说:“这里哪一个学生不是家世显赫,你现在异化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就没想过他们家人、背后家族报复吗?”
“你可能没考虑过,你出身邢家,你是正牌少爷,你还憎恨你的家族。”
“邢蕊呢?!”
“她一个契约养女......邢家能护她到哪儿?如果你家人知道你还为了她把自己变成这样,他们会对她如何?”
显然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
邢祈脸色惨白,像是忽然听不懂黎问音所说的话了,懵懂茫然地看向她。
黎问音神色愤然道:“我和邢蕊打了一个照面,她状态心态都不错,感觉她潇洒自如开开心心,这不就是对无奈生活的反抗吗,你又干什么非要给她生活添乱。”
邢祈显然被说动了心,神色恍惚,忽然有些没来由的站不稳。
黎问音说的很有道理,是邢祈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在场所有人中,也似乎只有作为“特殊生”的黎问音能够设身处地地考虑到这些事。
邢祈,你拼命地想办法破局,邢蕊她也是啊,她看起来没心没肺混不吝的不在意,就真的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