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自睡梦中醒来时,更漏已是三更,她揉揉被自己压麻的手臂,又连忙去查探白泽的伤。
白泽的身子烫得可怕,籍借着窗外银白的月光,岁岁隐约可见白泽手臂上的黑毒非但没有消退,还逐渐向心口蔓延。
“白泽?”岁岁轻声唤他。
可是白泽双目紧闭,沉沉地昏睡着,黑夜中只有岁岁带着哭腔的一声声低唤。
岁岁捧起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白泽,你怎么那么烫?白泽,你醒醒。”
她的视线落在矮几上的小瓷瓶,娘亲叮咛过,这是关键时候给她保命的……将来她会不会有性命攸关需要这药丸保命的时候她不确定,但她知道眼前白泽比她更需要这颗解药。
岁岁没有多想,直接拿起瓶子,倒出里面的药丸喂入白泽口中。
她又浸润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拭白泽的身体,想借此给他降温。可是刚擦拭过的地方很快又变得炙热,到后来,岁岁甚至觉得先前浸了凉水的帕子拿在手上都是热的。
她把帕子随意地丢到水盆中,坐在榻沿无助地抱着白泽,脸贴着他的脸颊。渐渐地她觉着,自己的脸颊虽也被捂热,但白泽的脸颊好像没那么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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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醒来时,只见自己的衣衫尽褪,岁岁也是未着衣衫,两人的身子紧紧贴着。她的皮肤光滑细腻,如带着淡淡红晕的美玉,触感微凉,白泽想抱抱她,又怕把她吵醒,一只手只能虚掩在她背上。
岁岁觉着痒痒的,挣扎了一下正要翻身继续睡,却又突然从睡梦中醒来,猛地睁开眼。“你醒了?”
白泽含笑看着她,“嗯”了一声。
岁岁支起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终于没那么烫了。” 她又捧起白泽的手查看,手臂上已不见任何黑毒,就连手心原本毒气最厉害的伤口处,也只留下三道粉嫩的口子。
岁岁这才放心地又躺了回去。
白泽侧身而躺,说,“昨夜…”
“昨夜我什么都没干!”岁岁想到自己赤身裸体地贴着白泽睡了一夜,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我刚才只是想说,昨夜我做了个乱梦。”白泽抬手揉揉她的脸,笑说,“你想哪儿去了?”
想到自己刚才脑子里掠过的念头,岁岁顿觉羞怯难当,只得翻身把自己整个头都埋在被子里,“我什么都没想!昨夜你烧得厉害,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的身子给你降温。”,闷闷的声音传来,停顿一瞬后又问,“你做什么乱梦了?”
白泽说,“昨夜我梦到很多从前的事。梦到蓁蓁行拜师礼时的场景,梦到我闯了轩辕山,梦到洛端的父母,梦到洛端与青衣,还有第一次与你在丁香园里邂逅时的场景…”
岁岁听着听着,忍不住又探出脑袋眷恋不舍地看着他。从前她听镇上的老人说,人在死之前都会想起自己的过往种种,白泽这哪是做的乱梦,怕是临死前的回忆吧。
白泽捏捏她的鼻子,嫌弃地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岁岁的脸埋在他的颈脖处,她可不想把那些荒唐的想法说出来,所幸他的毒全解了,此刻也没有性命之忧。
见岁岁还是不说话,白泽也就没再追问,抬起她的头,说,“岁岁,过两日我要去一趟主岛的最北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