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又气又急,一下站了起来,“爹爹,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胡说八道?”相柳冰冷的眉眼带着几分讥嘲,“你的夫君可知此处是何人的宅子?可了解你的身世血脉?即便今日我不提,他日怕是人家也会弃你。”
“不会。”白泽拉岁岁坐回他身侧,温和地对相柳说,“岁岁是我认定的人,自当一生不离不弃,与她的轩辕血脉并无干系。至于这宅子…我猜想应是基于岁岁母亲与王族的那层关系,这里恐怕就是二世轩辕王的旧宅吧。”
“你倒是有备而来。”相柳不屑地笑了笑,“想必事先打探了不少岁岁的事…”
毛球不知何时离开的,此刻正扑棱着翅膀落到相柳的肩上,不知与他说了什么。
相柳的面色瞬间阴沉,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是否又知晓,我们家的孩子,世代都不得与皇权有任何纠葛?”
岁岁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爹爹莫不是知道了?从相柳的神色中,她可以很肯定,她要上神农山的事,舅舅给回信了,并且被爹爹知道了!
她咬着唇,惶恐与不安让她的手心冒着涔涔细汗。怎就偏偏在这时回信,她分明刚到轵邑就给舅舅去信,说想上神农山玩,想要见见素未谋面的曾外爷。
那日她在歌舞坊明明见到了一直跟在舅舅身旁的潇姨。潇姨分明下山进了轵邑城,却没有给她带信。她焦灼地等了好几日,若是错过这次,待回了清水镇,再想要瞒着爹娘上神农山,就难如登天了。
“不甚了解。”白泽答。
相柳的眉宇间凝聚起浓郁的戾气,如山峦叠起,随时都会倾倒,他手中的酒壶轻轻地搁置到矮几上,可落在岁岁耳中,却如一声闷雷,自厚厚的云层中传出。
“岁岁要上紫金宫觐见一世轩辕王。你可知何故?”
白泽温润的笑意消失,困惑不解地回头,岁岁低头沉默不语。
岁岁曾与他不止一次地说过,要上神农山求轩辕王室的后人,求他们为他解开血咒。可是如今他的血咒已解,岁岁再无上山的必要。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解释的吗?”相柳又问。
“我想要替白泽正名。”岁岁的声音轻若蚊呐,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岁岁,我不需要…”
“轩辕王室亏欠你的,我都要替你讨回来。”
相柳满腔压制不住的怒气,此刻都化作了院中一股莫名的狂风,参天的大树被吹得沙沙作响,尘土卷着落叶漫天飞舞。
岁岁下意识地躲到白泽身后。
白泽看着眼前的景象,蹙眉不语。
最终,那些狂乱飞舞的落叶一片也没有落到岁岁身上,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把岁岁护在其中。
渐渐的,风止了。云开雾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相柳的怒气消减,问,“你可有想过,要如何叫轩辕王向世人承认自己当年的过失吗?”
岁岁说,“娘亲与我提过,他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所以我想与他好好说说,请他公开当年的真相,还白泽清白。”
“你这是想着仅凭口舌之劳就叫轩辕王放下自己的颜面?”
“俊哥哥说会帮我的!”岁岁探出半个身子,说完又连忙躲回白泽身后。
俊哥哥是小姨的第一个孩子,自小就送进宫里由舅舅抚养。舅舅待俊哥哥也好,教他读书习武,治理国家。据说俊哥哥在她这么大的时候已参与朝政,辅佐舅舅批阅奏折,还提出过不少惠国利民的建议,深得舅舅的欢心。坊间早有传闻,说舅舅有意要立他为储君,他就是将来的三世轩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