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神情倒是很谨慎,只是躬身道:“岂有郡主向臣子行礼的道理,是臣向郡主见礼才对。”
朱予焕嘻嘻一笑,认真地说道:“在学问一道上,三位先生都是学识渊博之人,当然是我向先生们见礼了。”
她这话说得无可挑剔,虽然有亲近之意,却只谈学问,不提其他,更让三人察觉到朱予焕的聪颖和圆滑。
朱瞻基正要介绍最后一位,朱予焕却已经笑嘻嘻地开口道:“爹爹不用说,我知道,也是杨先生。”
朱瞻基笑着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是杨先生?”
朱予焕理所当然地开口道:“听皇爷爷说的呀,皇爷爷说了,三位杨先生对国事呕心沥血、对皇家忠心耿耿,是国家栋梁呢。”
当然,她是全靠自己猜的,毕竟“三杨”内阁可是赫赫有名,她当然有所了解了。
朱瞻基故意逗她,道:“那你知道这位杨先生该如何称呼吗?”
朱予焕闻言一噎,嘟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道:“我是听说过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先生……”
要只说名字,她当然知道这最后一位就是杨溥了,可明代人多以“号”来称呼对方,朱予焕能记得字就不错了,别说是记住对方的号。
见她语塞,即便是“三杨”也不由露出了笑意,更不用说一向喜欢开玩笑的朱瞻基了,他伸手拍了拍朱予焕的头,开口道:“记住了,这位是澹庵先生,以后可不能再忘了,陛下可是亲自救出澹庵先生,命为翰林学士。”
朱予焕行万福礼,一脸歉意:“澹庵先生见谅,是焕焕轻慢了。”
下次她一定将杨溥的号记得清清楚楚,再也不打无准备之仗了!
杨溥倒是并不在意,他看着十分随和,笑着说道:“是臣的号有些生僻,郡主记不清也是难免。”
朱瞻基点了点朱予焕的鼻尖,道:“澹庵先生常常手不释卷,十年之中读书无数,可是你最钦佩的好书名士,以后万万不能忘记如何称呼澹庵先生,知道了吗?”
“是。”
杨溥赶忙道:“太子殿下实在是过誉了,臣哪敢自称名士,不过是忧心学识不足才时常读书。”
朱瞻基见他这般谦逊,笑着说道:“是澹庵先生过谦,这小丫头也自称爱书,可到现在也不过是读过寥寥几本,应当让她向你好好学习才是。”
朱予焕也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见状跟着说道:“是啊是啊,澹庵先生若是能指点焕焕一二,让焕焕多懂些道理,焕焕便心满意足了。”
杨溥客套道:“既然太子殿下和郡主都这样说,臣愧不敢当啊,指点算不上,不过是读过些书、略有心得,待到之后臣再去东宫拜见二位。”
朱瞻基和朱予焕父女两个对视一眼,见目的已经达成,心照不宣地露出了一个了然笑容,便和三位杨先生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