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予焕就不一样了,留给她的人生容错率着实不高,必须要小心一些才行。
张太后察觉到朱予焕的言外之意,不由掩唇轻笑。
比起朱予焕的小心翼翼,朱瞻基更在意的是朱予焕口中的农车,他开口问道:“户部的官员怎么说?”
见他看向自己,显然是希望朱予焕能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想到之前和于谦的对话,朱予焕闻言心中一动,迅速接口道:“户部来了几个官员,看过之后便离开了,兴许是那段时间正忙着应天的事情,无暇打理这些事务。”
朱瞻基微微皱眉,道:“这是先帝的旨意,他们也敢违抗?”
朱予焕含糊其辞道:“我听五叔说过,这些官员大都人微言轻……”
朱瞻基的眉头皱得更紧,接着问道:“那六部的侍郎也没有一点反应?”
朱予焕立刻明白朱瞻基反复追问的真正意思。
这事情重不重要另说,皇帝的命令,你们就算是敷衍也要做到位,朱瞻墡和朱予焕是奉旨行事,六部却这样随意,不是蔑视皇权还能是什么?
六部敢在朱高炽在位的时候这么敷衍了事,等朱瞻基这个新帝登基,岂不是要造反了?
看着朱瞻基有些严肃的神情,朱予焕假装和稀泥道:“其实也有几个官员认真听了,我还记得呢,我和曾侍讲讲解农车的时候,吏部有一位司务还知道选种、育种呢……好像姓于?”
她这么一说,朱瞻基好像是有些印象,不过不是因为农车的事情,而是他好像看过有这个署名的文章。
胡善祥见女儿这样大胆,不由在心底捏了一把汗,下意识地看向朱予焕,却见她仍旧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似乎并不忐忑。
她的女儿一向大胆,竟然大胆到这个地步。
胡善祥又看向张太后,见她并不说话,便知道她是默许,只好收回了视线。
她实在是害怕女儿行差踏错……
孙梦秋隐约觉得朱予焕似乎是在暗示什么,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而吴妙素则是意识到朱予焕又在筹谋什么如八音盒一般了不得的事情,两人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张太后和朱瞻基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她们说话。
有的事情只要简单一提,朱瞻基自然而然就会放在心上,多说反而多错。
朱予焕假装没看到朱瞻基若有所思的神情,接着说道:“六部的官员有各自的职责,不像之前皇爷爷特意安排爹爹筹备暖房那样专门办事,会有疏漏也是在所难免。”说完,她又像是流露出一丝委屈,小声道:“是焕焕没有拿出让人大吃一惊的成果才会这样的,爹爹不必放在心上的。”
朱瞻基这才想起来女儿原本兴冲冲地筹备,却这样被“冷落”,心中必然有些失落。
朱瞻基反过来安慰道:“之后爹爹准你再召五名工匠入宫,他们的薪俸都由爹爹来出。”
朱予焕赶紧起身谢恩,道:“焕焕替工匠们谢过爹爹。”
朱瞻基笑着示意朱予焕起身,心里却在考虑另一件事情。
如女儿所说,暖房是他还是太孙的时候亲自筹办才得以建成,而他如今没有儿子,更没有一个如同六部一般的部门来协理这样的事情,势必要找一个合适的人。
三弟潜心佛法,五弟玩世不恭,其余的弟弟不是难当大任、便是年纪尚小,竟然也没个合适的人选。
这些官员们见风使舵、阳奉阴违,更加难以托付……
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