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闻言一笑,道:“娘就放心吧,吴娘娘曾经替爹爹以身犯险,爹爹念及旧情,肯定不会为难吴娘娘的。”
胡善祥见她如此笃定,无奈地摇摇头,又有些忧愁,道:“我听徐夫人说,贵妃这胎的孩子大,又多寻了两个产婆入宫,万万不能出事……”
朱予焕有些好奇地问道:“娘不怀疑贵妃吗?”
胡善祥没想到朱予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瞟了周围的宫人一眼,这才道:“你不是上表请求不要追究吗?还提这些做什么?”
朱予焕莞尔,“随口问问罢了。娘放心,贵妃是有福之人,这一胎一定平安顺遂。”
另一边厢,吴妙素获准乘轿前往乾清宫,刚到门口,内侍一掀帘子,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吴妙素隔着屏风向书桌边上的朱瞻基行礼,道:“妾身拜见陛下,陛下安康。”
朱瞻基正在桌边作画,闻言笑着开口问道:“今日怎么想起去坤宁宫了?”
吴妙素在宫人的侍候下摘了披风,先在火炉边烤热了身子,这才走到朱瞻基身边,道:“回陛下的话,贵妃娘娘即将临盆,妾身不好叨扰,便想着去找皇后娘娘讨教如何育儿,没成想遇上皇后娘娘正在罚顺德公主,妾身便劝了几句。”
朱瞻基哦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像是顺口问道:“皇后何故惩罚顺德公主啊?”
“皇后娘娘责备公主不懂爱惜自己的性命,想必心中是怨多于罚。”吴妙素见他寥寥几笔便绘出一只老鼠,不由感慨道:“陛下画技果真精巧,都说作画要深思熟虑,陛下却能一挥而就,当真让妾身艳羡。”
朱瞻基闻言一笑,道:“她们姐妹三个,没有一个学画的,桐桐倒是有些天赋,可也没听她和朕说起过要学。”
吴妙素顺着他的话道:“公主许是不知道陛下绘画之才,要是知道了,肯定如向娘娘学习琵琶一般悉心。”
朱瞻基又在大些的老鼠边上添了两只小鼠,三只老鼠形态各异、活灵活现,却都望着藤蔓上结出的苦瓜。
吴妙素一眼看出画中的意思,但还是故作猜测,“为首的这只老鼠莫非是顺德公主?”
朱瞻基被她看出心思,笑道:“这小老鼠不像她吗?这瓜熟蒂落,她身为姐姐,也应该带着两只小鼠翘首以盼了。”①
吴妙素心中却不以为然,老鼠四处觅食,翘首以盼自然是有,但只怕是期待成熟之后分而食之。
不过宫妃如何忤逆陛下的意思呢?因此吴妙素也只是跟着笑了笑。
见朱瞻基已经画的差不多了,吴妙素让宫人送水,自己则在一旁帮着挽袖,“公主若是知道陛下这般调侃她,说不定要使小性子了。”
她成为宫妃前就跟在朱瞻基身边侍候,加之吴妙素心细如发,对于朱瞻基的习惯一清二楚,丝毫不亚于常年跟随在朱瞻基身边的王瑾。
朱瞻基就着她的手洗漱干净,这才放下袖子,牵着吴妙素坐下,道:“这事只有咱们两个知道,别让她瞧见不就是了?”他看了看吴妙素的小腹,道:“先前贵妃母亲时常入宫照顾,朕想着你那边也该添几个人才是。”
吴妙素谦恭道:“皇后娘娘这次替贵妃娘娘寻人手的时候,也给妾身拨了六个宫人,陛下不必担忧。”
朱瞻基拍拍她的手,道:“朕说的不是这个。”他一招手,王瑾便领着人进来。
吴妙素不由一怔,身体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她快步过去,哭道:“姆妈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