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皎洁,莹莹流光铺散一地。
江如月躺在床上双眼无声地盯着外头那高悬的明月。
昏黄的烛光照得她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忽明忽暗。
原本灵动娇俏的眸子,如今却像鱼目珠子般死寂。
“姨娘,您好歹也喝点粥,别伤了身子。”
“二奶奶已经回明老太太,也打死了那不知好歹的寿儿,好歹算是替您出了口恶气。”
“平姑娘也说了,您母亲的葬礼一定办得体面些,绝不叫您母亲委屈。”
福姐瞧着江如月那死气沉沉的模样,生怕她想不开,轻声劝个不停。
闻言。
江如月却是冷笑了一声,“不许告知别人我母亲的真实死因,只许说是病死的,这便是所谓的不委屈我母亲?”
“姨娘......这些话可别叫人听见了,仔细您自个儿。”
“我母亲都已经死了,横竖我们家也没别人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姨娘少说两句吧,当心身子。”
江如月越听越头疼,索性把头一歪,不再理人了。
见状,福姐也不敢再劝。
刚准备出去时,便见凤姐独自进来了。
“你出去伺候吧,我同江姨娘说说话。”
“是,二奶奶。”
福姐行礼告退,掩门出去了。
“我知你心里恼火,可你母亲在天有灵,若是见了你眼下这副模样,只怕要心疼而死。”
闻言,江如月又把头转了过来。
坐起身后冷冷地盯着凤姐。
“二奶奶若是想搬出我母亲来劝我,那倒也不必。”
“杀人真凶还在饮酒作乐,我哪里敢就这么死了!”
听到这怨恨至极的语气,凤姐便知江如月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姑娘看似柔弱纤细,实则骨子里是个极硬气的。
“既如此, 你就更该保重自身才是。”
凤姐亲自端了碗药膳粥,舀起一勺后吹了吹,才递到江如月的唇边。
她对此时的江如月既心疼又愧疚。
前世自己死后,她的巧姐也是这般无人照拂,受尽苦楚。
想到这,凤姐对江如月的同情便又深了几分。
“奶奶,你不必如此,我同贾家,是再不能好的了。”
江如月到底没喝那口粥,因为她已打定主意要贾赦血债血偿!
所以不想再欠凤姐人情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替你母亲报仇,也不必把整个贾府都恨上。”
“二奶奶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难道不是你们贾府包庇那杀人真凶么?”
凤姐一时被江如月的话呛住了,把手里的粥放下后才无奈回道:“这贾府到底不是我作主,你若是真心连我也一块恼了,那我也没法分辩。”
说着,凤姐淡淡说道:“只是你若抱了同那凶手同归于尽的念头,我也实在替你惋惜,你若信我,我必定想法子叫你既报了仇也能脱身。”
闻言,江如月不由得一惊。
“姐姐,您真的愿意帮我?!”
“你既叫了我这么多天的姐姐,我又岂有不帮你的。”
“可......可那是二爷的父亲。”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罪大恶极。”
听到这,江如月不由得用力抓紧了衣服,指骨都微微泛起了白色。
虽然她不知凤姐同贾赦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既然对方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去多问。
“先喝粥吧,把精神养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