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公堂一审后。
孙绍祖患花柳之事便传得满城风雨起来。
众人都笑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好地去砸人医馆。
如今反倒闹得这般丑事人尽皆知起来。
......
“老爷,外头现在都说咱们该同贾家退婚,莫要耽误了人家好好的清白姑娘。”
“哐当——”
那小厮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茶杯从他眼前被扔了出去。
接着便是孙绍祖那怒不可遏的声音,“滚出去!”
“是,小人告退。”
“慢着!”
孙绍祖揉着越发疼痛的太阳穴,皱眉道:“还是没有大夫愿意上门么?”
“回老爷的话,京都里每一位大夫都去请过了,他们都为着钱大夫的事情拒绝来咱们府上看病。”
那小厮战战兢兢地道:“城外的大夫也想法子请了,仍是没找到愿意过来的......”
“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连个大夫都请不来,我养你们有何用!”
孙绍祖强忍着浑身发热的痛楚,破口大骂道。
那小厮被骂得不敢吱声,只能恭敬地垂首侍立。
“替我再去请!”
“银子请不来就用金子请!”
“我就不信他们还跟钱过不去!”
“是,老爷。”
闻言,那小厮忙领命去了。
......
过了约有两个时辰。
那小厮才带着满身寒气从外头回来。
“还是请不来大夫么?”
孙绍祖此时已被高热折磨得有些恍惚了。
语气里带着极度的疲惫。
“回老爷的话,那些大夫说了,您毁坏的不仅仅是钱大夫的医馆和药材,更是毁了医者们的尊严,所以他们宁死也不愿前来为您治病。”
“哼,狗屁尊严!”
“我看他们分明是落井下石罢了!”
“老爷,不如您亲自去给那钱大夫道个歉,兴许也就好了。”
听到这话。
孙绍祖却是痛苦地冷哼了一声,“你也不瞧瞧我现在这样子,怎好出门见人去?”
那小厮悄悄扫了眼孙绍祖身上显眼的斑疹后。
默默地闭上了嘴。
......
如此又过了几日。
孙绍祖已烧得有些神志不清起来。
那些小妾们每日都过来哭一趟尽尽职责,却不免在心中为自己的将来暗暗发愁。
孙家在京都并无什么亲戚,只同贾家还算有些关系。
可却又因为同迎春的婚事闹僵了。
这些小妾里唯有位柳姨娘还算有几分见识。
她深知若是孙绍祖死了,整个孙家都会立刻乱起来的。
届时须得请位有份量的人来孙家镇住众人才行。
因此。
这柳姨娘思前想后,最终叫了个稳重的婆子给贾府送去了退婚文约。
当众同贾家退了亲。
对外只称这是孙绍祖的意思。
众人都忙说这孙绍祖的良心还算尚未被狗全吃了。
唯有凤姐瞧出了内里的门道。
收下婚书后便笑着对那婆子道:“便是当不成亲家,咱们两家也是世交,若来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多谢琏二奶奶了。”
那婆子满脸堆笑地便福礼告辞了。
回去后又立刻将凤姐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柳姨娘。
那柳姨娘一听,便知凤姐是个极聪慧的。
至此。
有了贾府重修旧好的承诺后,柳姨娘便不再担心那孙绍祖会骤然离世了。
只吩咐厨房每日替她备些精致吃食送来。
辛苦了这么些年,也应当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才是。
又过了不到半个月。
那孙绍祖果然就活活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