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同佛法确实有缘,前世里她也是执意出家了,想来如今未必便能劝得住她。
罢了。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勉强不得。
“那咱们便去看看罢。”
“是,奶奶。”
说着,主仆二人便径直往大观园里去了。
到了藕香榭。
凤姐刚一进屋,便听到尤氏那气得发抖的声音:“姑娘既嫌我们带累了你的好名声,我今后自然也不敢再同姑娘亲近。”
“若果真这般,那便是我的造化了。”
听到惜春的冷言冷语后,尤氏的心更是凉了半截,也不再答话。
“好好的,怎么就都恼了。”
说着,凤姐便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尤氏的背,笑着道:“四妹妹还小呢,嫂子慢慢同她说罢。”
“我也不敢再说了,凤儿你来同她说罢。”
尤氏越想越委屈,眼眶已是微微泛红。
她自然知晓宁国府内混乱无度之事,早已是人尽皆知。
故而才会让惜春这个宁国府的正经小姐都生了厌嫌之意。
一心想着要离了宁国府才好,甚至不惜出家当姑子去。
可尤氏想着,宁国府哪怕再不堪,外人说说便也就罢了,怎么竟连惜春这个自己人也百般贬损起来。
真真叫她又愧又气。
“四妹妹果真喜欢佛法,在家清修也未尝不可,何必定要跟了那慈元师太去?”
说着,凤姐又笑道:“何况咱家的栊翠庵便是极好的修行之地,妙玉不就在里头修行,你刚好可以跟她做个伴儿。”
惜春却是连连摇头道:“在家修行怎能算得真正的修行,我若不跟随慈元师太四处游历,又岂能知晓人间疾苦,参透真正的佛法。”
顿了顿,惜春又接着道:“只求凤姐姐能替我求求太太她们去,我是定要拜慈元师太为师,随她去参悟无上佛法的。”
凤姐听了,略略一笑道:“你先同我说明白,为何这般中意慈元师太,水月庵和栊翠庵你都不愿意待么?”
未等惜春回话,尤氏便忙道:“凤儿莫要玩笑,咱们岂能真让四丫头出家去。”
说着,她又嗔着凤姐:“我是叫你劝四丫头歇了这样的念头,并非叫你同她论起去处的。”
“嫂子莫要急,我方才已说了,四妹妹还小呢,须得让她自己多想想才好。”
说着,凤姐又笑道:“若四妹妹果真喜欢佛法,咱们到底也拦不住。”
“可若四妹妹不过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那咱们把话问清楚,等她过了一阵觉得无趣,自然也就把这事丢开了。”
尤氏听她说得有理,便也不再多言。
惜春听得凤姐如此说,心中不免十分感激。
忙上前施了一礼,正色道:“凤姐姐放心,我自是真心要修行去的,并非胡闹。”
凤姐点头笑道:“罢了,既如此,你便先在栊翠庵同妙玉先修行一段日子。”
说着,她又拉过惜春的手,款款道:“至于那慈元师太,虽说她老人家四海为家,可京都这样的地方她总会再来的,届时若你仍决意要随慈元师太出家去,我们自然也不好拦你了。”
惜春听后,立即点头应下了。
尤氏原不同意。
可她见惜春终于肯松口,不再闹着要立马跟随慈元师太出家去,便也只好先应下来了。
心里只盼着惜春去栊翠庵住两天后,便能自觉无趣搬回来。
“既如此,那我就搬到栊翠庵去了,打明儿起我便戒荤了。”
说着,惜春便双手微微合十,行了个佛门礼。
随后便自去收拾东西了。
把尤氏气得直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