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眉目一沉,露出了几分无奈,“若是从前,倒还好办。”
“可如今宝玉已同薛大妹妹定了亲,又是圣上亲自下的赐婚旨意,断断无可挽回了。”
闻言,凤姐便垂眸道:“论理,我也不该说这样的话,只是薛大哥哥行事委实不妥当,若咱们还不远着他些,只怕将来连巧姐儿和茂哥儿都要受到牵连。”
提到一双儿女,凤姐的眼底便有几分心疼。
贾琏看了,不免也有些动摇起来。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这薛大傻子迟早会闯出更大的祸事来,到时怕是连咱们脱不了干系。”
听到贾琏如此说,凤姐便忙道:“二爷说得极是,更叫我担心的还是那忠顺亲王,他是最早投诚太子一派的。若将来咱们果真另投了皇后娘娘,那薛大哥哥今日这桩人命官司定会叫忠顺亲王给揪出来当成把柄,届时咱们可就真真躲不掉了。”
凤姐这话一出,贾琏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竟没有想到这一层来。
见贾琏神色大变,凤姐便又缓缓道:“当年薛大哥哥在金陵犯下的人命官司,平事的人是贾雨村,与之联系的也是二老爷,说来和咱们大房这边不曾有太大干系。”
顿了顿,凤姐又接着道:“我想着,既是这样,那如今薛大哥哥的这桩人命官司,咱们大房也断不能直接插手才是。”
“如此一来,便是将来真出了事,咱们这边最多也只是受到牵连,好歹能减轻些罪责。”
听到这番话后,贾琏不由得认真思索了起来。
府里的大房和二房其实早已分家,与薛家紧密相连的是那二房,说来确实同大房无甚干系。
只要自己别再去插手薛蟠的烂事便好。
“到底还是你想得周到。”
想明白后,贾琏不由得感激地看了眼凤姐,笑着道:“我竟差点为了那薛大傻子误事了。”
说着,贾琏便又敛眉道:“既是如此,咱们好歹该想个由头混过去才是,二老爷还命我带上银子去同那仵作说情呢。”
凤姐一听,便立马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小花瓶,直接就朝贾琏的额头砸了过去。
“哎呦!”
随着一声惨叫,只见贾琏的额上立即便有两道鲜血流了下来。
那小花瓶顿时便化为了碎片,散落一地。
听到动静后。
平儿等人便急忙慌慌张张地进了屋,看到满脸是血的贾琏后,立刻都吓得大惊失色,“二爷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凤姐急切地吩咐道:“快去请府医,二爷不慎把自己的脑袋给磕破了!”
听到这话后,兴儿忙应了声是,便飞速跑去请人了。
......
王夫人和薛姨妈原还焦急地等着凤姐过来相商。
可谁知凤姐却是迟迟不来。
正当王夫人等得火大,准备叫个小丫鬟再去请人时。
却见凤姐身边的丰儿忽然急急来报,“二太太,姨太太,不好了!”
王夫人一听,那惶恐不安的心便立刻又被揪紧了。
只听丰儿红着眼眶道:“我家二爷因办事太急,回来后一时没注意便撞到了桌角,把桌上的花瓶都给碰碎了,流了好多血!”
听到这,王夫人和薛姨妈都不免慌了一瞬,忙问道:“琏儿伤得可厉害?”
“回太太们的话,府医已在瞧了,说是幸好没撞到要害,不过到底是伤了脑袋,马虎不得,让二爷这段时间最好在家静养着,莫要出去了,否则一旦发起高热来便麻烦了。”
薛姨妈一听便怔住了。
她儿子眼下正等着贾家的人去救呢,可贾琏却偏偏在这会子出事,真真是要把她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