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灵视!对!
我静下心来,再次尝试着用灵力穿过这层幻境,努力回想现实中自己的身体的位置。
然而根本接收不到任何关于现实的信息。反复搜索也探寻不到。
只得长叹一声,深感无奈。
我又试着去感应关于这棵树的信息,包括它居住的环境,试着打破结界。
体内充满灵气的那团小小的白光从我心头蔓延散开。流经整个脉络,挥发出来的白光将我包裹。
此刻我整个人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般。
“你竟这般神奇?身体会发光?果然与众不同!”
红衣姐姐见到我周身被纯白的灵光包裹,发出惊叹。
“嗯!不常用到,你离远点,这些光会伤到你。”
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灵力怎么使用,好像有时候可以驱邪,这样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小姐姐。
虽然无法打破结界,但是我隐约能感应到身体里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可以从这里随机传送不远处的另外的地方。
反正肯定不是现实世界。
不知道会去到哪里……
我有一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用这种力量呢?天生自带技能但是不会用,也没有一个老师教,也没有什么武功秘籍什么的。
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会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出现使用方法。
考虑再三,我还是拜别了小姐姐。跟着脑子里突然闪出来的记忆,双手结印。
一阵刺眼的白光从我胸口迸发出来,撕裂了黑暗。
…………
阳光刺破幽暗之境。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挂在一棵独木成林的大榕树的树干上。
榕树生长在溪水旁。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溪水在鹅卵石上跳跃,水花四溅发出潺潺流水声。翠绿的树叶枝繁叶茂,树影婆娑,流光溢彩,还有小鸟叽叽喳喳穿行在密林里。
好一个生机盎然碧波荡漾的人间仙境!与之前枯枝为枕腐叶为被的幽暗秘境截然相反。
眼前的世界越来越具象化,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能感受到阳光洒在身上的微暖。
从一个幻境到另一个幻境。
我探寻摸索着周围的环境,此时身边的大树灵气逼人,外表却看上去与寻常大树无异。不像之前那个怪物巨大诡异。
树干上的苔藓使我在爬下地面时脚下打滑行动艰难。本来就不擅长运动的我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才顺利着陆。
有些疲乏的我,去小溪里洗了把脸。清凉的溪水一下子洗去了一身疲惫。
休息了一会儿,我踩着鹅卵石趟着溪水往前走,兴致盎然地追着水里灵动的小鱼……
低头追逐鱼儿的我,走着走着感觉眼前一黑,撞到了什么——
后退两步抬眼一看,诶?是个人?
“抱歉,小生失礼了!”
温和有劲的青年音伴随着溪流声声出现。
小溪中央。一位男子,身着粗布麻衣,半束长发垂落在肩头。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一身正气。
“额……你好你好!”我讪讪道。
能在这里出现,穿着这种古装的恐怕也不是活人吧……
他低垂眼眸向我做了一个拱手礼,退到旁边给我让路。
我从他身边走过,感觉气氛有点奇怪,有点熟悉的气息,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与他搭话。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会梦见这里。
我好像陷入了死循环,从那个幻境出来,又被困入这个幻境。
也就是这里的环境好了许多,让我压力不是很大。但同样消耗精力。白天醒来后会特别疲倦。
这是我做过最久的梦了,跟连续剧似的。梦了小半年。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入梦便一脚踹中那男人胸口,狠狠地将他踹倒在溪水里。
“倒是吱一声呀!你们到底想干嘛!”我怒吼道。
真是气煞我也,半年来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男人踉跄爬起,惶恐地拱手作揖“小生不知,何故得罪姑娘?”
我扶额苦笑“别演了,说吧,要干啥?找我干啥?”
“姑娘何出此言?”那男人一直躬身拱手,还挺礼貌的。
这恐怕又是一个失忆症患者。我白了他一眼,招呼他先坐在岸边。每日见他泡在水里,脚都要泡烂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他回答道
奇怪,我怎么只能看见他嘴巴动,听不见声音?反复问了多遍,发现都是这样什么都听不见。
算了,继续问他。
“除了我你还见过别人吗?”
“小生自投湖以来,第一次见生人便是姑娘你了”
“啊?你是在湖里自杀的?那怎么到这来了?”
我们脚下这溪水浅的不到小腿肚子,这能淹死人?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这小溪原本便是河流。”男人解释道。
“那你也一直都是一个人?见到我,不奇怪吗?你怎么不和我搭话?”
这人真沉得住气,如果我是他,一个人孤独这么久,我也会像红衣小姐姐那样逮住个人不停的聊。
“君子非礼勿言。”男人说。
钢铁直男吧。我有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见他浑身湿漉漉的,我找来一些干柴,想给他拧干衣服生火给他烤一下。示意他脱衣服,他还躲躲闪闪。好像我稀得看似的。
奥~一般不近女色的,不是x无能就是心有所属了。挺好一大小伙。莫不是殉情死的?
我专注得钻木取火,手搓烂了半天燃不起来,气的把那几根枯树枝全甩进小溪里。
问他道:“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她好看吗?”
男人笑而不语。
良久他才开口,说了关于他的故事。
别看他衣衫褴褛,原来他也是一博览群书的官家少爷。
生前与一商贾世家的小姐情投意合,那个年代士农工商,商人富庶却是最低等。
少爷家族长辈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坚决反对阻止他俩来往。
他们约定好午夜时分在榕树下私奔,可偏偏当晚他被父母发现,将他锁在房中。
那商家小姐以为他失约,伤心欲绝万之下,当晚便穿着准备好的红嫁衣,吊死在树上。
次日得知消息的少爷肝肠寸断,三日不进水米。家中小厮看不过去,偷偷与少爷换了衣服,打开门锁放他出去。
少爷越想越悲戚,一路踉跄如同行尸走肉。
途经河边想起昔日与心上人游湖泛舟,触景伤情。万念俱灰一下就此跳入河水中结束了生命。
听他说完他的故事后,我便明白了。
他是那个少爷,树底下的小姐姐就是他的心上人。可是同样是鬼的两个人,居然身处两个境地互相见不着面。
也许这就是对自杀之人的惩罚吧。
他们竟然如此相爱,执念至深无法轮回。
“跟着我”
我抓着他的衣袖,牵着他起身。
我将遇到小姐姐的事都告诉他了。
男人从先前的目光呆滞到满眼含泪激动的跟在我身后生怕晚了就再也见不着他心爱之人。
我用灵力寻找红衣姐姐的位置,在空中单手结印开了一扇次元之门。
那扇门还没完全显现出来,男人迫不及待地冲上前。
砰!的一下。
身后的男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出去老远。从空中落到水里。重重的砸在水面上溅起一阵水花。
他不信邪反复多次的冲过来,又被反复多次的弹开。像个发条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我明白了
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
“抓紧我别松手”
我牵着他的手,再次施展我的“萤火虫之术”。
一团白色的小光球,从我胸口扩散出来,将我们俩包裹住。这次我和他一起成功穿过这扇次元之门。
我和男人穿梭回幽暗的密林里。就在我之前离开的地方。
红衣小姐姐还在我先前坐着的枯木上,把玩着我无聊时用树叶折的小船。
然后就是特别苦情剧的戏码。
男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红衣姐姐的背影。
鼓舞了勇气轻声呼唤。
“…………”
我听不见他说话,只能看到嘴巴动听不见名字。甚至嘴型都看不清。
小姐姐听见男人的声音,错愕的起身飘过来。
“…………你终于来了”
还是像加密一样,我听不见,被屏蔽的那段应该是名字。
他们相拥而泣,互诉衷肠,说了好多好多肉麻的话,我在旁边像个电灯泡,灯塔似的。
情深不寿,果然爱情使人疯狂。就算死了百年忘记一切,也不能忘记爱人。
我尴尬的转身,不去看他们,这种场合看得我有点嫉妒。
“咒言师!”一个苍劲空灵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那俩人好像听不见,没有半点反应。
“木灵?”我用意识回应他。
“感激你达成他们的心愿。”
“是你召我来的?”
我想这对情侣天性善良,比我还不懂。应该没能力召唤我。
“想不到失去能力的咒言师,灵力依旧不俗。”
诶?他在说什么?什么咒言师。无缘无故给我拉到异世界还给我安排个身份牌?
“咒言师与生俱来的灵力。除了依托语言或文字。原生灵力亦能打破结界,穿行时空。千年来你是我遇到的第二个。只可惜……”他在我脑子里叹息着
“可惜什么?”听起来有点意思。
“遗憾的是,在你年少无知之时,被幽冥之魂夺去咒言能力,致使你再也无法看见或听见灵界之名。不过,原生灵力仍得以保留。”
他说的灵界之名,是亡灵妖怪的名字吗?难怪我的幽灵小伙伴们从来没有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原来是害怕我吗?这和宫崎骏的电影有点像诶,
这么炫酷吗?
“这么罕见吗?上一个咒言师是谁?男的女的?”
哦我听过各种版本的灵媒,这种还是第一次听说。
“……上一个也是你,三千年前。男身”
“…………”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他在说什么东西?中二病吗?
“哦,合着你在这待了三千年,吃那么多人!撮合这小两口的本事都没有啊?”
红衣小姐姐和男人了却心愿,执手飘到我身前。小姐姐俯身摸摸我的头,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说着一些温柔感谢的话,向我和大树挥泪告别。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好不感慨!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咳咳!有些规则不能打破”
大树这次没有用意念交流了。他的声音洪亮爽朗,并不一棵苍老的大树,像一个中年男人。
“规则?规则是不允许你帮助他们吗?那你把我拉进来不是犯规吗?我好好一个大活人,差点被整成精神病,晚上睡不好白日里都萎靡不振”
“是你自己答应的。你想想,在你很小的时候她就找过你。那时候你胆小害怕,你接过她递给你的红绸,吓得哇哇大哭。你若不应,他人无法召你进来。”
我脑子难受,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好像确有此事。
很小很小的时候,梦见红衣女鬼只顾着跑,恐惧到无法沟通。
“接过信物即意味着接受委托。你收下她给的红绸之时,就已与她结下缘分。”
“嗯……算了,那你说你认识三千年前的我?那时候的我是怎么样的…………”
话还没说完,忽然眼睛睁开,回到现实。
我还有很多问题没问,思绪回望寻找关于这棵树的一切,皆是一片虚无。
我体内的灵力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万物皆有法则”
我耳边响起这句话,他最后就说了这几个字。
没头没尾,搞不懂这些幽灵们的心态。
后来阿锦很喜欢这个幻境,没事就在里面钓鱼,他还收养了几条被我养死的小草金。那些小金鱼被他养的胖乎乎的,像水里的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