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第一次产检,本该是怀抱期许的。
可命运总是捉弄我,第一次怀孕就胎死腹中。
医生说查不出具体原因,也许是胚胎本身质量不好,没有好好备孕。下次再怀孕的时候,要提前做好准备,好好休息,合理饮食。
我不相信,不相信我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我。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
满怀希望准备迎接新生命,一下子,说没就没了。
我不相信!
那天晚上我疼到几乎休克,还有那张和我一模一样却面目狰狞的脸。
想到她,我恨的浑身发抖。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尽管一系列的灵异事件发生在我身上,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尽管眼里满是幻觉,我还是努力装作正常人没模样。
以为这样就能正常的生活下去……
初恋耐心地安抚着我,说了很多鼓励的话。他说我们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的。
是啊,我才二十岁,是很年轻。可是…………
这件事让我感到害怕。我不知道是自己精神错乱情绪激动影响了胎儿,还是真的是那个恶魔害的……
我失魂落魄的拿着检查报告从医院侧门走出来,身体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呆板的往回家的方向行动着。
初恋跟过来在我耳边说些什么,我已经完全没心情听了。
“你别说话。”
“我自己会走。”
“让我冷静一下。”
我神情呆滞目光空洞地说着。
秋风吹落了人行道两旁的枫叶,叶子重重的打在我脸上,又滑落下去。我自然的抬手接住了那片叶子。
我依旧目空一切的呆板前行着。
“你打算就这样走回去吗?太远了我,我们还是打车吧。”我身后的初恋说道。
“不是说了,叫你别说话吗?”
“我需要冷静。”
我捏着那片枫叶,用指腹摩挲着,枯叶的脉络在我手里格外清晰。
既定的现实无法改变,但我还是希望寻找一种可能,也许有奇迹发生?这是我从女孩转变成母亲,第一次体会到母亲的心情。
人一旦有了期望,就会产生出无法理解的执念。
“我们换一家医院查查吧?医生说他没有心脏,不代表他是死的。也许月份太小,还没有长出来。对不对?”
“也许吧”初恋叹了口气回应道。
意识到这一点,我仿佛重新看见新的曙光。
“那,我们再等一个星期吧。也许一个星期以后,他就有心跳了呢?”
“不行,你没听医生说吗?她建议马上手术。胎儿已经停止发育了,已经没可能了。继续留在肚子里,会大出血,刚刚医生劝你那么久,你都没听见吗?”
“她说大出血就大出血吗?这是我的孩子,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再赌一把,就一个星期。”
最后,初恋一家人同意我在等一个星期。
在我老家传统里,小产或者坐月子的女人,不能外出。一定要在家待满45天。
大家心里都有答案,知道这个宝宝已经没可能了。初恋一家决定让我回老家的医院做手术。
一来是医疗费便宜,二来,我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静养一段时间。
一周以后,在初恋一家的陪伴下。我在老家县城的妇幼重新查了一遍。
还是没有胎心。
我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答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每天以泪洗面。
满脑子都是怀疑人生,认知都要扭曲了,那不就是梦吗?为什么能影响现实?不会这么巧合吧?
不会吧?
那段时间近乎癫狂的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如何选择流产的方式。
初恋一家给我选择了最便宜的那种。药流,清宫,不打麻药。
吃了三天的药,发作的那天晚上,我疼到神经紧绷,感觉浑身发冷,冒冷汗。
疼到近乎昏厥。
本来我的体质就是对疼痛异常敏感,盆骨疼到像是骨头被人用刀砍斧削。劈开了一些裂缝。
………………
剧烈的疼痛,加上没打麻药。让我出手术室的时候,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抖。双腿像踩棉花一样,脚下发软。
三天后,我住进了初恋家准备的婚房。
初恋的父母留给我一些钱,交代初恋好好照顾我,便重新回到生意场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在家里。
他并不会照顾人,刚开始还挺好。见我生活可以自理,就开始夜不归宿。
我总是一个人睡在沙发上彻夜不眠的等他,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每次凌晨或者天快亮了才回来,花言巧语几句哄哄我就过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
直到一个暴风雨的夜晚,他出去以后还是不回来。
我忍不住撑着伞,出去寻找他。
因为风雨太大,我也只能在附近范围活动。
我知道找不到他,可我心中有预感,这场夜雨下暗藏杀机。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心绪不安。
“你快回来吧,能不能陪陪我?就今天?”
电话还是打不通,信息发出去了,毫无应答。
算了,我失望的独自撑伞回去了。
当天晚上,我打开满屋子的灯,开着电视播放着《银魂》听着外音,在客厅沙发上睡觉。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小时候,母亲就告诉我,坐月子的女人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果然……
入睡后的我,再次睁眼,又是另外一个陌生空间。
整个世界以一个暗沉的灰蓝色调呈现。像鱼鳞似的黑云,压满了半边天空。
周围随处可见的枯枝败叶,蜿蜒的泥土路两旁零星伫立了一些只剩躯干的巨大的枯树。
我随手捡起地上一块树枝,感应这里的气息。
阴气弥漫沉重。沿着脚下这条宽阔的泥泞道路往远方眺望,那边似乎有一个古老的村庄,青瓦白墙的建筑,交错密布。
看样子有点像晚清民国时期的徽派建筑。
我掐了掐自己的脸,一点也不疼。果然是在梦里。
可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办法醒来,只能在原地等天亮了。可是我所处的位置,周围平坦荒凉,这要是发生点什么,躲都躲不及。
先找个大石头靠着休息一会儿吧。我想。
像是雨后的泥泞道路,行走极为不便。每走一步,脚下像被章鱼的吸盘吸住,迈不开下一步。
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我扑倒在地。
“啊!”
手心一阵刺痛,顾不上满身泥泞,我抬手检查伤口。
原来是刚刚捡起来的那根枯树枝折断了,顺势扎伤了我的手心。
我轻轻吹了吹手心,缓解疼痛。发现那根掉在树枝的阴气越来越重了。它仿佛在吸食我的血液一般,使我手上的疼痛更加剧烈。
疼?
不好!感觉到疼了。我的灵魂在这个空间越来越稳固。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身前一阵簌簌声越来越近。
只见若干个看上去营养不良,面容枯瘦,脸色铁青穿着破烂粗布衣服的人逐渐向我靠近。
他们有男有女,就像瞄准猎物的老虎狮子一样,在黑暗中悄悄靠近蓄势待发。
“运气真好”我自嘲轻笑道。
顾不上那么多,我一鼓作气爬起来撒丫子就跑。
他们恐怕也没想到我迎着他们冲过去,一个个都愣了神,直到我跑出去很远才反应过来要抓我。
我记得小时候和幽灵捉迷藏的时候他们说过,活人的气息太明显了,藏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