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珍儿吹风,许氏将她包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蒋念从她的眼中窥见灵秀,也看出她的虚弱。
她可不懂治病强身的法阵,就会一些简单的防护法阵,没法接许氏的法金。
“观中道长皆是心善之人,求求救救我的女儿。”许氏一边恳求一边把匣子塞进蒋念怀里。
蒋念推了出来,“五谷真君并不求金银供奉,你若有心,得亲自下地种出五谷,再亲手将五谷做成五谷饭供给真君。”
“我可以去附近农庄买,可以供奉真君一年,不,十年!”
“光凭银钱又如何能显出你的诚心?”
“可我等不了许久,我的珍儿也等不了许久。”
说到这个,许氏便哽咽了。
“娘亲,我没事,我会好好喝药。”
珍儿见不得许氏伤心,努力出声想安慰她。
蒋念听得耳朵疼,“这样,我让我师妹来看看,她略通医术。”
“好,有劳道长了。”
许氏一听蒋念改口像是看到了希望,连连称谢,继续给蒋念塞匣子。
蒋念仍是没要,转身快步进了后院去找尤彩虹。
朱婆子看到她过来眼睛一亮,“有人来?这次出了多少钱?”
蒋念没理她,进屋去叫了整理药材的尤彩虹。
“有个病人,你来看看,对方姓许。”
尤彩虹的仇家并不姓许,她一听也不推托。
“行。可我没有道袍。”
“你看我身上这身像道袍吗?”
蒋念现在身上穿的是干活用的短打,也不是什么道袍。
“我也去,我去拿道袍。”朱婆子凑过来说了一声便要去通铺房。
蒋念斜了她一眼,几步追上她,伸手把她打晕。
正好朱全从屋里出来,蒋念把晕倒的朱婆子推进他怀里。
“若敢生事,小心我不客气。”
“是。”朱全小心看了她一眼,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生事的。”
“知道就好。”
蒋念冷着脸,见朱全吓得垂下头,暗想这小子似乎挺怕她,从不敢正眼看她。这样也好,会怕就还能处,就怕他像朱婆子也是个胡搅蛮缠的。
尤彩虹看她下手,抿了一下唇,暗想朱婆子真是胆大,以为蒋念不会动手,有过这一遭,以后她就知道怕了。
许氏在前殿已经等急了,怕蒋念仍不收金银,把匣子供到香案上,还让珍儿下地跟着她参拜。
两人拜完,许氏就听到脚步声,转头见是蒋念和一个更年轻的姑娘背着药箱出来,眼中忽地有些迟疑。
蒋念已经够年轻了,好歹与她年纪相仿,可这一位大夫比她小不少岁,真的会治病吗?再一想,那是蒋念的师妹,自然比蒋念要年轻,她早该想到的。
“无念道长,这就是你说的师妹?”
许氏还不曾问,称心已经忍不住开口。
尤彩虹心下一动,“是,我叫无虹,是无念的师妹。是谁要看病?”
瞬间决定了道号的尤彩虹打量了三人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在珍儿身上,“是你吗,小施主?”
珍儿害羞点头,藏到了称心身后,又轻轻咳嗽了几声。
“听着有些年了?”尤彩虹说。
“对,麻烦道长帮忙看看。”
许氏也顾不上许多,附近几个县有名的大夫都已经给珍儿看过,连神佛都求了,多让一位大夫看看又何妨。
尤彩虹也不在意旁人的态度,朝珍儿伸出手,“来,让本仙姑好好看看你的虎口。”
珍儿觉得新奇,大着胆子把手放到尤彩虹掌心。
尤彩虹笑着握了一下她的手,才替她看病。
她对小儿之症并不擅长,可看看又没有损失,这深山之中难得来一个病人,她定要看仔细了。
除了看虎口,她又看了珍儿的喉咙,闻了口中的味道,又趴在珍儿胸口听了她的心肺音。
得亏她是个女医,若是男医,可不能让他这样看诊,许氏这样想罢又觉得可笑,真要到了生死关头谁又在意这些。
“小施主是在冬日出生的吗?”
尤彩虹仔细检查过珍儿的身体开始询问状况。
“对,这也诊得出来?”
称心回答,心想这到底是大夫还是仙姑。
“我瞧着她像是中过炭毒,像是刚出生时熏出来的。”
“你是说有人下毒?”许氏暗惊,心下把何家人都想了一遍,觉得每个人都像是凶手。
“不是。炭火皆有烟气,要是闻得太多对人体有碍,孩子体弱极易受害。”
“还有这等事?”
说到这个,蒋念也懂,“所以冬天要是在屋里点炭盆取暖,必须给门留条缝通气,不然屋里的人会中毒,严重的还会死。”
尤彩虹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没错。”
“原来如此。”称心惊呼出声,看向许氏,“夫人还记得家里那位死在除夕的老姨娘吗?府里人原说她是福寿到了,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现在想来应是她多赢了火炭夜里点多了把自己给热没了。”
称心说的这件事许氏也听说过,当时许母还暗暗嫌晦气,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要是这炭毒真这般厉害,那她的女儿……
“道长,珍儿可还有救?”
“我先开一个调养的方子,让她慢慢喝着。这病只能调养,急是急不得的,也莫要再让她熏着了。”
“好,以后再不用炭盆了。”
得了尤彩虹开的方子,许氏谢了又谢,却还想再求一枚五谷牌。
“无念道长,这次我能否再请一枚神牌回去,上次那枚不小心损毁了。”
“五谷牌就在香案上,你要想要可再取一块,可同样的机缘却难再得。”
“我懂。”
懂归懂,许氏还是又挑了一块系到了珍儿的腰间,万一有用呢。
蒋念也不拦着,反正现在放出来的木牌全是普通牌,稀有牌就等下一个有缘人来再放吧。
盲盒要赚,还是得要有暗箱操作。
许氏留下的木匣她也看到了,里面的金银在许氏她们走后她跟尤彩虹一人一半分了。
晚上,尤彩虹就把这事告诉了探路回来的韩老汉。
“这倒是个营生。”韩老汉说。
“要真能经营,比在刀口舔血要安稳,就怕也难长久。”
“怕什么,大不了回肥肥岗。”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