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那百鹤万竹二人并未瞧见至尊宝身上之伤,也就未曾过问此事,只是叫众弟子都散了。至尊宝挨回自己的房中,倒在床上,这才觉得周身各处疼痛难受,不由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天色昏暗晚膳时刻,至尊宝正在熟睡之中突听有人喊他姓名,醒来一看正是苗风站在面前,心中只说他又要来寻仇滋事,猛然跃起握住个床上枕头喝道,“你又来了?!怎么,打我不够,还想要杀了我么?”言语中愤怒异常,手也不有些发抖。
那苗风一脸尴尬,咳咳两声道:“师弟,你这是说那里的话!上午那事儿完全是我兄弟之错,根本和你毫无相干——这不,我这已经把他教训了一顿,命其以后不的来骚扰滋事,除此之外,门中但有弟子和你相扰师兄都会替你出头的…来,这些跌打药膏你先收下,回头涂抹伤处,也算聊表师兄赔礼之意。”
他言语恳切真挚,脸色殷切诚笃,看上去倒真是一幅认错的模样,那至尊宝虽说早上打得疼痛异常,但一则是孩童心性本无深仇大恨的根源,二则常受八爷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教诲,也就犹犹豫豫的把东西接了过来,口中道:“你当真是来赔礼道歉的?”
“那是自然,”苗风见他接过东西心情自然大好,顺带又从怀里摸出几个馍馍与他,只说是带来的晚饭。两人闲话几句,那苗风说话突然吞吐起来,口中道:“呃,这个…至尊宝,一会…呃,一会要是师父师伯过来…呃,问起你这脸上的伤…这个这个…能不能…这个…”“能不能说是我自己跌倒弄伤的,与人无关?”至尊宝心中顿时猜到了缘故,问了一句。
苗风脸色窘迫难堪,可还是缓缓点头挤出个笑脸:“最好,呃,最好说是我们分开以后你跌进去的…”
原来那五轮宗弟子晚膳时都是聚在一起的,有什么琐碎事情也可以一并处理,万松百鹤便想问问那至尊宝第一天的情形,免得以后八月以后说待孙儿不善,谁知道一寻之下膳厅中居然没有看见至尊宝的人影。
当时那百鹤便喊来苗风问话,言语中颇多怒意,苗风见状也不敢说自己打了至尊宝,只说一切无恙自己也不知晓,讨句话,说出来寻至尊宝看看究竟。他心中打定主意要把这事儿给搪塞过去,出门便取了那药膏之物过来,想要与至尊宝为善为亲,掩盖此事。
猜到此节,至尊宝对苗风的品行也心中鄙夷了起来,可毕竟是同门师兄弟他也不便当面再为难,于是应道:
“好!你我都是师兄弟,今日之事又是误会,你既然来求我,我当然可以为你掩盖此事——不过苗师兄我可说好了,若是今后你兄弟再来打我骂我,我必然连同今日之事一起禀告师祖。若不打我滋事,那大家伙都是好师兄弟。”
“不会了,不会了!”苗风见至尊宝允诺脸上更是堆起了无数笑容,做了十七八个保证来。两人再说几句,他又教至尊宝怎么给师叔师父来回话,弄得妥帖稳当,这才告辞了回去给师叔师父二人禀告…
一会儿工夫至尊宝就听得走廊上脚步声起,百鹤与万竹果然带着几名弟子过来了,他连忙给师叔两人请安,只说自己睡过了头。百鹤见他满脸伤痕,先是一怔,接着恼怒道:“只是说摔倒受伤,怎么如此严重——是不是与人打架了?”
那万竹也喝道:“你们是谁打了至尊宝,快些给我站出来!”声色俱厉,显得极为气愤,那苗风心中不由微微发颤,害怕之极。
其实二人这生气恼怒也是极有道理的:至尊宝是八月的孙儿弟子,他现在不在山上弟子便被人欺负打骂,那自己的礼数可说是完全没有,也有违同门相宜的教诲,别说到时候八月见面不好看,就算师父那里知道了也难以交代。
至尊宝见那苗风心中害怕自然是得意的,可是也按照两人所说,只道自己分别之后在山上闲逛,小路湿滑跌到了山坡之下才把脸上划破受伤,细节和那苗风所教的一般无二,两人这才脸色渐缓,嗯了一声。
苗风见至尊宝脸上笑意恨得牙齿直痒,可也只能顺着他的话给师父师叔解释补充,两人所言合拍,那二人才算是信了。
百鹤此人外表严厉内心却甚慈祥,所以梅花才把门内处置弟子之事交予他手,他想起八月生死未卜,至尊宝孤苦可怜,心中不由一软,朗声道:
“苗风,你好好照料至尊宝!他年纪尚幼又是初来山上,诸多地方都得细细给我说明白了,若再有差失受伤,我唯你是问!”苗风只得连连应声答应。
到此时此刻,那山上打架之事才算是堪堪了结…
众人分开之后,那苗风独自来到练武场上,心中一股恶气翻滚汹涌早已按捺不住,呼的一拳就砸在了那皮囊假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