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还真恭恭敬敬地扶孙焕回了房,期间不忘多次提醒孙焕注意脚下不平处,一副孝子做派。
“孙成此人绝不简单,还请王妃多加提防。”一直未有说话的丹阙,此刻崩出一语,眸深眉陷,“待会儿,我等还需见机行事,定要护王妃无恙。”
沈安若,轻柔一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何况,这长寄镇中恐也无人会是我等的对手。”
丹阙,说:“王妃勿要小觑了老王爷的旧部,孙焕虽年事已高,却也曾随老王爷身经百战,杀敌无数。即便在武力上不敌我等,也多得是手段治人。”
沈安若,迟疑道:“那我们一会儿就聚拢在一起,切不可有人脱单。”
五大女将纷纷点头,丹阙一人回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日已高照,沈安若等人的身影也在地面上越发浓重,倒影与树影、檐影叠加,还真分不清影在树檐之上,还是树檐在影之上。
不过,此刻的氛围却绝不浓重,府外的百姓已在纷纷议论,多人也认出了晚娘,不时轻唤。
晚娘次次回望,也皆挂笑于脸,似胜利在望。
不少百姓还在弓臂顿空下为晚娘立起了拳头,似在为晚娘打抱不平,也给予了晚娘莫大的支持和勇气。
又过了良久,百姓中已有人开始高呼孙成的名字,一声起,声声应,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孙成也在千呼万唤下小步疾出,那是连连作揖,不停躬身。
“各位,久等了,久等了...还请随我到牢中提人...”
沈安若一行未有迟疑,干脆跟随,直至牢狱。
狱中之简陋,无法言喻。
仅以粗木或石砌成,阴暗潮湿,四壁斑驳,偶能见光。
地面铺着不平的石板或硬土,杂草丛生,踩上去硌脚又生寒。
很难想象,犯人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下度过每个夜晚的,被囚禁至此不止要经受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对心灵乃至精神的摧残。
奇怪的是,狱中的犯人并不多,远不及想象中那般哀声遍地,大喊冤枉。
赵柱被关之处不深也不浅,恰巧在正中的位置。
“各位,你们要找的人可是他?”
随着孙成一语既出,晚娘赫然嚎哭——果不其然,赵柱已被施以鞭刑,十指有其八还被拔去了指甲。
沈安若当即质问道:“赵柱所犯何事?何以遭受这般刑罚?”
孙成眸光躲闪,挠头锁眉,“对啊,这赵柱到底犯了何事?怎会被折磨成这样?”
狱卒闻言,躬身小步凑上,打起了圆场,“少爷有所不知,为赵柱施刑的并不是我们的人,而是方员外。”
孙成,长“哦”了一声,“原来是方员外...我说怎么会弄成这样,方员外大概是失物心切,想要快些寻回,难免有失分寸...”
他这般解释,沈安若甚觉荒谬,“你口中的方员外可是官吏?”
孙成摇头,“不是。”
沈安若,又道:“既不是官吏,又为何能对犯人行刑?况且,赵柱也非犯人,就算方员外家真失窃了贵重之物,那赵柱也顶多算是疑犯!”
“也是啊。非犯人是不该被刑罚的...”孙成猛地加重了语气,反向狱卒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狱卒顿时跪身,低头不语。
“快说!”孙成又是一声怒喝,“这都火烧眉毛了,你们还要袒护方员外吗?!”
狱卒连连上抬眉眼,似在确认孙成本意,再三犹豫后,才微声回道:“前几日,方员外携家丁为弟兄们带来了烤鸡和美酒,说是要犒劳一下弟兄们,弟兄们也知...也知方员外与少爷您私交...”
“嗯哼!”孙成骤然一“哼”,打断了狱卒的话,“捡要紧的说!你这是又想胡说八道什么!?”
他说罢,还对狱卒使了下眼色。
“哦,是这样的,弟兄们平日里多有辛劳,怀中也无过多银钱享用美酒佳肴,所以,当方员外来犒劳弟兄们时,弟兄们也就欣然接受了。可能是在弟兄们喝酒吃鸡时,方员外就独自见了赵柱吧...”狱卒又上瞥了一眼孙成,“至于,方员外对赵柱到底做了什么,弟兄们也不知啊...”
沈安若闻之,立枪墩地,满目愤怒,“这也太无法无天了!还有你们这些狱卒,真是该死!”
孙成,忙道:“对!狱卒真是该死!还有那方员外...诸位请在此等候片刻,我这就带人将方员外给抓来!”
他疾步而走,又顿停回眸,“还请各位莫要心急,我很快就会回来。”
突然,一张偌大的网从沈安若等人的背后撒来,网身之刻,又有七八名狱卒不知从何处而出,奋力按住了沈安若和五大女将以及晚娘,并卸去了她们手中兵刃。
孙成也不再言要抓方员外的话了,反倒肆无忌惮地狂笑了起来。
“哎呦喂,我不是说了嘛,我很快就会回来...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竟会这般快...”
沈安若挣扎再三,皆无果后,只得道明自己的身份,“放肆!我乃镇北王妃沈安若,你就不怕灭九族吗?!”
“呀!呀呀呀!镇北王妃呀!那可是顶天的大人物呀!”孙成快步向前,顿身而视,看向沈安若的眸光猥琐且贪婪,“说真的,我孙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什么王妃之类的人呢,今日一见,王妃果真是国色天香,犹如仙阙之宫娥,妙曼夺人啊...”
“就是不知,王妃和寻常女子会有什么不同...会不会身体更酥软些,声音更响亮些啊...呵呵呵~”
寐女,吼道:“放肆!你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怕!我当然怕!谁人能不怕死呢?!”孙成近乎疯狂地挪动着身子,前后徘徊间似已更加兴奋,他神情夸张,脸部时而狰狞,时而扭曲,“可,如果你们死在我的前面,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那我是不是也能长命百岁了?”
他又是一阵狂笑,狂笑中似有口水流出,他的身体明明已怕得无法自控,却还是在用狂笑使自己镇定着...
最终,他还真就彻底镇定了下来,“去,去回禀方员外,他想要的人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