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染思维一滞,他的嘴巴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他对母亲的记忆还停留在儿时,记忆中,母亲的样貌甚至都有些模糊了。
难道真如妖王所说,母亲修炼了邪术,害了无数妖族子民,甚至……那个埋着上万妖骨的白骨坑,可能也跟母亲有关?
悲痛跟恨意交织,让受害者的家人对江笑染那股本能的敬畏与惧意慢慢消弭。
他们重新找到了复仇的目标后,纷纷朝妖王北庭羿叩拜,求北庭羿为他们手刃真凶,为此他们愿意不惜性命,做牛做马。
有些人太过悲痛,嘶吼着朝江笑染扑来,他们本身修为比较低,用得手段无非都是些撕咬抓挠跟踢打。
这些人毫不客气地朝江笑染身上招呼,其中一只荷花妖尖锐的指甲在江笑染下巴上划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而江笑染被围在人群中间,也不运起灵力对抗,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人疯狂撕扯。
不一会他的衣襟便被撕破了,露出了胸膛上纱布包裹的伤口,本就尚未痊愈的伤口开始崩裂、渗血。
他站在人群中间,像是被千夫所指的罪人,仿佛回到了幼时在北冥宗被人厌弃的日子。
司空饮月在一旁看着被众人围攻的的江笑染,目光落在他胸前渗血的纱布上,直接被气笑了。
她将他从死亡中拉了回来,为他疗伤,日夜照看,好不容易将人养得脸色好看了一点,他就这样作贱自己。
而一直垂眸承受着众人撕扯踢打的江笑染,听到不远处司空饮月的笑声后,自厌的眸子微微一颤。
他极力克制,却仍旧忍不住朝司空饮月看去。
只是一眼,就让他原本清艳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去,司空饮月噙着一丝笑意,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失望地看着他。
是的,他定是让她失望了,他的母亲可能手上染满了鲜血,是嫁祸公主的罪魁祸首,公主不该救他性命的。
他跟她的母亲,应该一起死在北冥宗的后山,死在冰冷的雪地里。
众人见江笑染并不还手,本来有些战战兢兢的人,撕打得越来越重,鲜血顺着江笑染的胸膛流下,滴到了阴暗潮湿的地上。
而一旁的妖王北庭羿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不紧不慢地出声道:
“大家放心,我会抓住凌杉,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说罢,他转头看向司空饮月,开口道:“如今看来,雍州城出现的上万妖骨,恐怕也跟凌杉脱不了干系,之前是我冤枉饮月公主了。”
司空饮月不置可否,道:“一人一鸟,就能屠杀上万妖族,你们妖族都是纸糊的?”
北庭羿没想到司空饮月会反驳他的话,因为刚刚据他观察,这位饮月公主任由江笑染被人撕打却无动于衷,显然并不在乎他。
他让凌杉担了这个屠杀妖族的罪名,正好为司空饮月洗清了嫌疑。
可司空饮月脑子是坏掉了吗?她为何会反驳他?
不过北庭羿很快调整好表情,再次开口道:“大鹏鸟妖巫彭云是我以前的妖将,手下有一批忠心的妖兵。”
“哦,那凌杉是救过大鹏鸟妖的命吗?让他放弃甘愿背叛你,去帮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女人修炼邪术?”
北庭羿似乎是料到司空饮月有此一问,从容回道:“自然是因为凌杉被我带回府后,依旧不安分,勾引大鹏鸟妖巫彭云,两人互生情愫。”
江笑染猛地转头看向北庭羿,眼神一瞬间阴晦。
而司空饮月却嗤笑出声:“又来?”
北庭羿一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