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座，我想调到前线。”

老人戴着老花镜，翻阅着桌面上的文件，面色忧虑，没有抬头看他。

片刻后，才摘下眼镜，长长叹了一口气。

“明良，实在累了，就先去休息下吧。”

老人抬眼看他，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我们真的能守护这片大地吗？这些牺牲到底有没有意义。”

董明良微微张嘴，有些不理解这位一直刚强如刀的老人，怎么也会发出这种无用的无病呻吟。

老人站起身，枯瘦的身躯比起以往更加佝偻，他望着董明良苦笑一声。

“你去前线，以后…谁能坐在我的位置上呢？嫣然吗？”

老人的工作算不上辛苦和危险，比起前线，甚至可以说很轻松。

诡灾在这城市到处爆发，灵能局的战力却十分有限。

他每天需要做的只是权衡与抉择。

列车难题是每天都需要做的日常。

选择撞死一个人，还是撞死一群人？

这问题要只是如此，就太简单了。

这个位置上只需要坐个莫得感情的吗喽，让它每次选择人数少的，选对了就给它一根香蕉。

用不了几次，它便能成为最合格的灵能局局座。

可惜这从来不是简单的算数题，而是一道包罗万象的综合题。

救小孩，还是救老人？

救大家族的废物纨绔，还是救有潜力的年轻平民？

重要战力镇守一方，还是保护重要的科研人才？

每一次取舍背后，有对价值的衡量，有各方利益的牵扯。

稍有不慎，便会成为这座城市的罪人，甚至…整个人类族群的罪人。

所以他的判断必须冷漠地如同一个旁观者，又精准的如同一把手术刀。

可是他真的很老了。

陈劲松那原本就佝偻的腰又弯下去一点。

“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我这个老东西还能撑一段时间。”

“局座，发生什么事了吗？”

董明良知道老人不会无缘无故地生出这么多感慨。

“你自己看看吧。”

老人迟疑片刻，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上那小沓文件。

大部分人都已经习惯无纸化办公，眼前这老人却仍然保留着只看纸质文件的习惯，古板而固执。

董明良走过去，拿起那沓资料，粗略扫了几页。

“这是…整个南方行省，各个城市的动态安全系数评估？”

董明良一头雾水。

城市的安全系数评估是统计局每天都会做的事情，会统计每天24小时内诡灾爆发的区域和频率。

一般是月初才会汇总数据，给到各个市的灵能局做布防的参考，这才月中…

“这是昨晚到现在的数据，统计局那边觉得有些异常，专门发来的。你对比下距离我们更远的城市，和距离我们近的城市…”

陈劲松声音低沉。

董明良将那些城市按距离远近分类摆好，又仔细看了一遍，面色不禁凝重起来。

“距离我们较远的城市，诡灾频率大幅度减小了？我们周围几个市的诡灾频率有所增高？”

陈劲松点头，“不止如此，猎影行动的进展很奇怪。很多我们还没开始清查的商铺都主动关停了，商铺老板也都神秘消失…”

咚咚。

办公室门被敲响，一个后勤人员站在门口敬了个礼。

“报告，赵大师那边已经完成任务，说是有重大事项要向您单独汇报。目前正在来基地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