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芝芳老人并没有去睡觉,她感觉到张中良的异样,只听见他喉咙呼呼着响,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艾芝芳老人被吓得浑身颤抖,她紧张的说:“雨兰,你快点去叫邓叔叔他们过来,快点去吧。”说完,她在儿子的床边,俯下身子问:“中良啊,中良,你哪里不舒服啊?”
张中良躺在那里,喉咙里呼呼作响,啊啊地说不出话来。
邓叔叔和向梅阿姨他们这些邻居,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看看,关心地询问一下张中良的病情,给这家贫弱的人说一些暖心打气的话。
等张雨兰把邓怀义叫过来时,只见张中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慢慢的他那喉咙的呼呼声没有了,他的两只凸起来的眼珠瞪得更大了,死死的盯着房顶……
邓怀义伸着手在他那个鼻子尖试了一下,低沉着声音说:“兰兰,明明啊,你们两个的忠孝尽到了。”他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艾芝芳老人扑倒在床面前大声哭喊起来:“我的儿啊,我的儿,你好糊涂啊,你的命好苦啊……我的儿啊,你走的太早了……。”
寒风呼啸,屋里的哭声一片。黑沉沉的夜,坠入在冰冷之中,雪花在暗夜里飞舞,好像那诉不完的悲伤无处安放……
第二天一大早,张雨兰就坐上邓叔叔的摩托车,来到老城街上置办为张中良办丧事的物品。
一早起来,准备去大垸村的刘三福,在菜市场里碰到了张雨兰,他大吃一惊的问:“雨兰,你……”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张雨兰红肿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他不再多问。说了一句:“你要买什么?我帮忙买。”
张中良的丧礼上,丁永凤也过来了,人们常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丁永凤在张中良的丧礼上,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她过来,是心疼自己的一双儿女和艾芝芳老人的,她对张雨兰和张雨明说:“他得上这个病,死了好,他这一辈子没给你们造什么福,只造了孽。你们不要伤心难过,不值得为他伤心。”
张雨兰问母亲说:“妈,爸爸都走了,您怎么一滴眼泪都没有?”
丁永凤咬牙切齿的说:“我恨他,恨他让我这辈子做了人家的后妈。”母亲的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的击打在女儿张雨兰的心里,这说明了母亲在周家过的是十分难受的。以前,母亲每次伤心落泪,张雨兰就会劝说:“妈,您哭也是过一天,您笑也是过一天,您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笑呢?我们不要看到脚底下的泥泞,我们还要看到天上的星星和太阳,妈,您要学会开心过好每一天,您不开心,我们做儿女的更不开心。”
后来母亲的脸上,慢慢的有了笑容,笑的声音也敞亮起来,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母亲的笑声多了。
此时,母亲的这一句话道出了,她的心底有多么深的伤痛。
在父亲张中良的葬礼上,张雨兰嚎啕大哭,她不甘心,父亲这一辈子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过去了,在父亲的床头上还挂着一件很漂亮的夹袄,记得前几年,父亲穿着这件夹袄的时候,张雨兰的同学到家里来玩,还夸父亲是琼瑶剧里的男主角呢。
高大帅气的父亲就这样走了,而那一件夹袄还是那么新,它还在,它的主人却不在了。
悲痛唏嘘的人们看到刘三福细心体贴地照顾着张雨兰,他们似乎也看到了张家后人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