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光从来是听话的,安分的,乖巧的。
所以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不论是玉壶还是童磨,都没能对这个场面做出正确的反应。
“啊。是凛光的血鬼术啊,竟然被偷袭了呢。”
童磨终于松开了紧紧抱着凛光的胳膊,凛光从不断流淌着血液的怀抱中站起身,并不很在意沾染在身上的血迹,反正换身衣服就行了,又不是无惨给他的,没必要珍惜。
而玉壶看了看慢悠悠整理着衣服的凛光,又看向被数把日轮刀捅成筛子的童磨,惊讶的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该说什么,说到底这时候不发言才是最合适的吧。
凛光的血鬼术发动的毫无预兆,黑暗降临只是一次眨眼的间隔,在意识到不对劲之前耳朵已经听到了刀刃刺穿血肉的声音,短短的一次间隙,睁眼时一切恢复,只有童磨受伤的成就达成了。
“这是我很喜欢所以特意收藏起来的,请您别动,我会带走的。”
凛光一本正经的转身面向童磨解释着,一边这么说就一边又将刀刃一把一把抽出来,将血迹甩在地面就又收进那只小壶里。
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只是在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里找到这些日轮刀花了点时间。
“请您别动,也忍住先别愈合。”
凛光微皱起眉,那只小小的手掌却穿过童磨腹部的衣服,探进血肉里去寻找情急之下一同被甩出的刀刃碎片,风柱并不如水柱那么常有,而凛光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碰到风柱的,淡绿色的刀刃属实少见,即使是碎片他也很珍惜。
“啊,小凛光用了最喜欢的来攻击我吗。”
“是的,所以请先不要愈合,不然我只能把你切开之后再挖出来了。”
凛光皱着眉,努力的将被血液浸染后并不好捉住的刀刃碎片从腹部的肌肉里拽出来。
拔出刀刃很简单,取出碎片却废了凛光不少力气,玉壶观摩了一整场纯手动的外科手术,说不震撼肯定是假的,不论是被做手术的,还是做手术的,都不是普通人,而童磨阁下在被攻击之后保持笑容本就不可思议。
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手术之后反而笑容越发灿烂实在是让人有些费解,但考虑到童磨对于凛光的兴趣,玉壶却又觉得他似乎也可以谅解,如果换做是无惨大人对他来一场这样的‘奖赏’,用的还是对方最喜欢的刀,即使是日轮刀,他想他也会愿意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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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光真的不留在这里吗?”
“也许之后会来,但至少现在我想先去找大人聊聊。”
刀刃只是染了一层血,抽出时本就沾染不上多少,一甩也就干净了,但这些碎片就不一样了,完全是被泡透了,凛光只能将那些碎片擦擦干净再重新收起,为了方便整理,还干脆在壶里找了合适的布出来。
只是厚重的布打开,就是一阵浓厚的紫藤花香,这让玉壶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不妙了。
凛光察觉到了这点,手下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将刀刃裹进里面立刻又收回了那个与外界隔绝的壶里。
“所以都说了别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也别装进我的壶里啊!臭死了!”
凛光已经能够娴熟的将这一段话当作耳旁风,只是拍了拍手站起身,娴熟的跃上窗户,准备如同猗窝座当年走一样离开。
只是在他踏上窗台准备起跳时,从凛光收拾东西开始就在沉默的童磨终于出声。
“说起来,我见过那个哦。”
凛光被这句话吸引,他转过头,童磨的扇子展着,半掩着脸庞,凛光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凛光刚才掉出来的那个药方,有个蝴蝶的挂饰对吧,我见过那个,那个我没来得及吃掉的女孩,她的头上有着同样的蝴蝶挂饰哦。”
扇面挡住上扬的嘴角,却遮不住因为笑眯起的眼,也同样不会阻碍含笑的声音传入凛光的耳中。
凛光缓慢的眨了一下眼。
“这样啊。”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只是转身,下蹲,高高跃起,被月光勾勒出轮廓,又在下一秒失去踪影。
凛光和他毫无预兆的来一般,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又消失,如同月亮坠入湖面,激不起半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