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光已经可以做到在那种感官更为灵敏的存在面前都不会暴露,那是不是真的可以考虑让他想办法混进鬼杀队呢......利和弊到底哪一边会更重,如果凛光能找到产屋敷藏着的地方,就会方便不少,但如果被察觉而让那些猎鬼人对凛光提起戒备,就有点可惜了。
在他思考斟酌时,凛光的故事讲到了结尾。
“所以你认识了不少鬼剑士,还和朋友的儿子见了面。”
不同于凛光的欢喜,无惨的语气很平淡。
“下次见面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开心了。”
凛光显然没能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歪着脑袋,看着无惨,将困惑问出口。
“为什么?”
凛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不会理解。
但无惨完全可以设想到那个叫杏寿郎的孩子回去告诉他的父亲凛光的事时,那个男人脸上会有的表情,他偶尔也会遇到以前碰过面的人,在对方意识到他到底是谁时,那张脸上就会露出那种由惊讶、惶恐、不可思议混杂在一起的表情,而最终,那会变为畏惧。
鬼和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人类无法理解鬼的长寿,也无法接受这种更为完美的生物。
凛光的小脑袋不会理解这么繁冗的说法,无惨张口时用了更浅显易懂的话来解释。
“他会意识到你是鬼而不是人。也许他会发现你是和其他鬼并不相同的独特存在,但只要意识到了你作为鬼的身份,你们就没办法继续像是以前一样的相处了。”
这听起来不是好消息,实际上也确实不是,无惨看着凛光的脑袋从抬起到落下,那张脸上的表情没有改变,但他能感受到凛光心里那种失落的情绪。
“无法接受你存在的人,没有资格成为你的朋友,别因此而悲伤,凛光,这都是不能接受你的人类的错。只需要找新的朋友就好了。”
孩子在成长时总是需要更多的指导,无惨不介意多给凛光一些指点。
手掌落在头顶,可以轻易捏爆脑袋的手指只是稍微拨乱了短发,这是比那些话更有效的安慰。凛光不确定这样的抚摸是否是一种殊荣,他只是觉得,一路的坎坷和以后的困难,在此时都变得值得。
长久的沉默,在太阳到来前,凛光接受了无惨的观点。
他依然觉得不能做朋友很遗憾,但他是鬼,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因为无法改变的事情而伤心失落,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再开心了。
那听起来,才是真正的太遗憾了。也太糟糕了。
如果杏寿郎会因为他是鬼而不能和他继续做朋友,那他只需要去找能和鬼做朋友的人就好了。
反正他的一生很长,可以去慢慢的找。去找能真正和他做朋友的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无惨刚起身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应付一下即将来访的客人,就被男孩扯住了衣角。
“炭十郎戴着一对很独特的耳饰,我觉得很熟悉,但我没见过。”
无惨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凛光眨了眨眼,只是一个瞬间,无惨从平淡到压迫感十足,气势沉重到几乎具象的化为大山压在凛光肩膀上,连呼吸都变的艰难。
“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
低沉的可怕。凛光从未听到过无惨这样的声音。
“应该已经,死了。我离开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到极限了。”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难吐出,凛光磕磕绊绊的给出回答。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手掌抚摸在头顶,方才的一切好像都没发生,无惨将衣服理好,转身离开房间,而凛光坐在地上,很久才意识到。
刚才的那种压迫感,他是不是感受过?
但那是太久远的记忆,久远到凛光已经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