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世界上大多事情是没什么道理的,就像凛光从前不明白,那个被乌龟报恩带走的男孩明明只是下海玩了一圈,为什么回去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见了。一切他熟悉的人,物,全都消失了。
他从前不理解。
现在同样不理解。
明明只是下山了一次,去见了一次无惨,为什么在努力赶回来之后,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山呢。
说空荡其实是不准确的,这里有很多鬼杀队的成员,到处都是,但大多都不是擅长战斗的剑士,而是那些不常见的被称之为隐的成员,凛光在树枝间流窜,试图寻找到熟悉的人影。
但没有。
‘家’里的成员他一个也找不到,这座山上几乎都没留下什么鬼的气息,凛光最后能找到的,也不过是那些有着人头的蜘蛛,但那些蜘蛛也已经被打包好了要被带走。
所以,累去哪里了呢?
凛光问自己。
他不知道,但他也没能继续寻找。
因为有带着刀的剑士靠过来了,一男一女,一个穿着两种花纹的羽织,一个穿着像是蝴蝶翅膀花纹的羽织,凛光听到那些隐称呼他们为柱。
见到剑士就要立刻离开,这是无惨给他的命令,凛光在看清那两人的瞬间,就立刻转了身,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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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凛光的人,经常会有这种感觉,眼前的人毫无预兆的就消失了,下一秒自己又毫无预兆的失去视野,再睁眼时就不知道会出现在哪里,地狱或是天堂。
但凛光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行走在山野间,高高跃起,然后毫无预兆的无限下坠。
他本该落在那块对面的石头上,但在本该落地的位置,却打开了一扇门,于是这场下落就变得漫长。
之所以用下落来形容,是因为凛光认知中只有下落是这样无法控制方向的,重力拉扯的情况下无法做出太多的姿势调整,更无法改变最终的方向,但实际上重力并没有指向固定的脚下。
而是不断改变,就像是被玉壶扔进壶里时一样,区别在于这次他能看清,四处都是天花板,也好像都是地板,围栏,走廊,扶手,然后是窗户,固定的片段式的场景组成了一个似乎无限大的空间。
凛光用了比预想中更久的时间才真正接触到地面,脚掌触碰地面,身体顺势下落,手掌做以辅助,身体倾斜顺着地面滚了两圈,将下坠的惯性完全缓冲,也让下落尽量无声。
这地方他以前来过,但来的并不这么突然,当时这里也没有这么大。
琵琶声响起,这次没有门,位置却依然改变了。
眼前跪坐着的是鸣女,不远处四处散落着的是下弦,能让鸣女将鬼召唤过来的,只有一位而已。
所以凛光并不感到惊讶,更多是好奇,他习惯性的藏身于阴影之中,直到四处散落的下弦在下一声琵琶声中汇集在一起。
“一、二、三、四、五。”
数数凛光还是记得的,只是清点之后他似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凛光转向跪坐在地面寂静无声的女人。
“鸣女,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