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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魇梦的眼中,无惨是排在第一位的,其他的都无关紧要,上弦确实强大,但那些强大的鬼和无惨大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区别是什么呢,其实魇梦并不很清楚。
他并不会像是他的猎物一样沉浸在梦中,但他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和梦境之中又没什么区别。
世界上所有生物,都会有自己的贪婪,会有自己的渴望,会有想要沉浸的梦乡。
而魇梦所擅长的,就是将那些人拉入那样美好的梦中,让他的猎物在美梦中放松警惕,放下戒备,再被引导向名为死亡的噩梦,那些失去意识的人在意识到真相时越是痛苦,越是懊悔,越是绝望,他也就越开心。
他想,哪怕是无惨大人,说不定也会沉浸在得到蓝色彼岸花的梦境之中,更不用说别的上弦。
只要心中有着像是这样的欲望,魇梦就有自信让他们沉醉于虚幻的梦中。
而凛光是个特别的孩子。
魇梦很喜欢他。
因为凛光不喜欢做梦。
或者说,他给凛光编织的梦境,似乎总是不合这孩子的心意,凛光总是很早的就苏醒,从不在梦中沉浸,也不会被梦境迷住,这是魇梦从没遇到过的情况。
他尝试过给凛光编织各种各样的梦境。
有让凛光去享受大餐的,有让凛光去认识很多朋友的,也有让无惨大人和凛光独处的,又或者让那些上弦出现在凛光的梦境之中。
但不论他怎么做,结局都不曾改变。
凛光每次都会在他眼前睡去,但不需要太久,男孩就又会从梦中苏醒,跟他说一声晚上好,然后去做自己的事情,像是根本没有遇到他喜欢的一切,如果不是魇梦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用错了血鬼术让凛光每天在做噩梦。
这对于魇梦而言很难理解,没有人会没有欲望,鬼也做不到。
实际上,鬼的欲望要比人类的更清晰更纯粹。
于是凛光就显得尤为独特。
“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魇梦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向凛光本人询问了这一问题。
男孩儿在玩抛接硬币的游戏,硬币被弹起,旋转着落在掌心,握起的手将硬币完全遮挡住,那只手伸到他面前。
魇梦见过人类玩这种游戏,猜正反,而现在凛光也在这么做。
但魇梦并未注意刚才抛起的硬币到底是哪一面朝上,他只能随便猜了一个。
凛光因为他的答案歪了脑袋,那只手伸开。
“是硬币。”
这次换魇梦困惑的歪着脑袋。
“掉在手里的是硬币,就像你看见的一样。就这么简单。”
魇梦没理解这段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懂。凛光看起来并不意外,只是将硬币放在桌子上,用手盖住,又将手拿开。
“硬币在你眼前被遮住,即使完全被遮挡,也不会影响你知道那是硬币,因为你看到了。梦不会因为你没见到过,就会觉得那是真实,因为你知道真实是什么样的。难道我在白天捂住你的眼睛说天黑了,你就会走出列车吗。”